“且慢!”晋王看穿了秦王的路数,“秦王殿下,春燥如此严重,实在称不上宅心仁厚,明日就是二月二,不宜见血闻惨。”
秦王轻蔑回敬:“这世上本王最瞧不上两种人,一类人惯于假惺惺地装宅心仁厚,背地里阴暗手辣;另一类,不顾家国天下,整日拖延塞责。”
“晋王殿下,你刚好两样都占齐了。”
文武百官习惯二位殿下每逢朝会必定吵架,骂人也会,但总觉得今日有些不同,因为两人眼中的杀意根本掩饰不住。
尤其是秦王的双手一直袖着,似乎抓着什么。
离秦王最近的大臣们心里直打鼓,今日不会血染文德殿吧?
大殿内鸦雀无声,群臣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视线不断在秦王和晋王身上来回。
晋王不慌不忙,端了茶盏悠闲地啜饮:“秦王殿下,医者常说怒伤肝,肝火旺而上行于双目,您今日双眼通红,是不是眼睛疼?”
秦王一怔,没错,一夜起来,两眼睛都长了极小的火疖,眨眼睛时疼得厉害。
“殿下,清茶去火,多喝几盏,免得火气旺盛到七窍流血。”
秦王懒得搭理,重新回座。
文武百官低头,担心各自的主子,当然也有始终不站位的大臣们,更加慌得不行。
“一山不容二虎”,只求二位殿下明争转暗斗,不要斗到动摇大郸根基,可现在……有人阴暗地想,两位殿下赶紧先走一位吧,不然崩塌的就是大郸了。
人的念想多是虚妄,偏偏造化弄人时,虚妄偶尔会成真。
秦王先是觉得鼻子有些痒,然后有温热的液体淌下,急忙拿了帕子捂,拿开时惊愕地发现帕子上沾了鲜红的血,并且血滴还在增多,单侧变成双侧鼻子出血。
不仅如此,浑身燥热难当,头疼欲裂,就连视野都一片血红。
正在这时,有人惊恐大喊:“秦王殿下七窍流血,快传御医!”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立刻从这惊人的事件里回神。
而秦王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也许中了晋王的奸计,怒而直指他:“晋王!你做了什么?!”
晋王似笑非笑:“本王只是提醒,每日道不同各奔东西,食不同,寝不同,车马衣饰皆不同,上朝各坐一方……什么都做不了,自然什么都没做。”
“你……”秦王只觉得喉头一股难闻的腥味儿,张嘴时发现有什么正沿着嘴角淌下,低头看到月白色的衣襟上满是鲜红的血滴,浑身的燥热正在消退。
秦王能看到围拢过来的人,却看不清他们的脸;能听到有许多声音,却听不清任何一个字,眼皮越来越沉,呼吸越发费力,直到闭上眼睛。
御医院离文德殿有些距离,等御医提着诊箱跑进殿中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秦王不止七窍流血,连皮肤都在渗血……
内侍官不停地喊:“秦王殿下,殿下,您醒醒,殿下……”
来不及细想,御医扑过去翻眼皮、把脉、上金针、塞保命药……可所有急救措施都用过,并未起任何效果,秦王的出血反而愈发严重,全身衣物都被鲜血浸透了。
群臣吓得退也不是,站也不是,尤其是秦王党羽,被眼前发生的惨剧吓得浑身哆嗦,“树倒猢狲散”,本以为攀得很牢的大树就这么倒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御医职责所在,必须抢救到最后一息,可偏偏这时,秦王气息全无、心跳已停。
从御医进殿抢救到现在,一刻钟都没到。
秦王的双手微微松开,右手一柄极小的匕首,左手腕绑着袖弩。
群臣们的双眼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心跳快得吓人,秦王是真准备今日动手杀晋王吗?!天爷啊!
晋王始终不动声色,起初是打量秦王,在看到掉落在地的匕首和意外暴露的袖弩时,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镇定自若地令人敬佩。
御医沾了满手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