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宁问:“福康可有说其他宫去不去?”太后身体抱恙,已闭门不出许久,殿下问的自然是青玄宫那位了。
眼见抱露的表情黯淡下来,江辞宁便明白了。自那日曲水荷池见过兰妃之后,也是许久没碰见她了。此次要一起同行,她心中反倒生出几分安定。假意接近燕帝,为的不过是寻找玉佩的下落,但若真心问一问自己
她的确还没做好成为他妃子的准备。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江辞宁万万没想到,会在围猎队伍中看到谢尘安。他带了半张银色面具,身骑骏马走在车队前方,宽袍广袖,有出尘之感。
江辞宁放下车帘,问抱露:“福康可同你说过那人的身份?'一批谋士,这人恐怕也是个谋士吧。抱露悄悄探头看了一眼,摇头:“只听福康说圣上近来新招了谋士?
江辞宁笑了下,还当真像是谢尘安想得出来的法子。他这谢家嫡子的身份真真假假,毕竟也是在两边都露过脸的人,
若是他称病还乡,
,转头便出现在敌国俯首称臣的消息传回大齐,焉知齐帝会不会对谢家动手。抱露道:“说来也是奇怪,圣上带着面具也就罢了,怎么他身
边的谋士也带着面具?干脆所有人都带着面具,谁也认不出谁。她说着说着,想起那副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江辞宁却是心头一跳。
她打起车帘,看着前方策马而行的燕帝和谢尘安。江辞宁错认过那么一两次,如今两人同时出现,仔细一看,倒是不像了。
谢尘安或许因为常年生病的原因,身形单薄了不少。此时风大,鼓动得他两袖如同鹤翅招展,竟有登仙而去之感。江辞宁放下车帘,自嘲一笑,在心中暗道自己疑神疑鬼。路舟车劳顿,行至猎场的时候,众人皆面露疲色。江辞宁下马车的时候,瞧见兰妃被宫人搀扶着,小心翼翼。她的目光在她宽大的衣袍之上停留了一瞬。或许是兰妃注意到她的目光,带着戒备看过来,见是她,露出一笑。
江辞宁也回以一笑。
兰妃点点头,先行去安顿。
江辞宁唇边尚残留着浅浅笑意,一转头,瞧见一人立在不远处看着她。
周围人来人往,忙着泊马的,忙着给自家主子寻找住处的.....不同于燕帝鎏金覆面的华贵,他脸上那半张银色面具,就如同一弯浅浅新月,缀在一捧雪上。江辞宁不应该认识他,也不能认识他。她面无表情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那一瞬,谢尘安却忽然开口:“长宁殿下。”江辞宁背脊一僵,到底是停下了步伐。她看向谢尘安,好奇道:“不知这位大人谢尘安的目光落在她艳丽的茜红色衣裙上。自从来了大燕,她似乎变得更喜欢穿着色泽浓艳的衣裳。原是出尘清荷,如今这一身身华裳美服,倒让她摆脱了几分少女的稚气,多了几分妩媚。
谢尘安道:“几日不见,殿下便不认得谢某了么。”风荷和抱露狐疑地对视一眼。
江辞宁却是僵在原地,羞恼之意从指尖炸开,一路攀折到脸颊之上,耳尖都泛起薄红。
谢尘安行了一礼:“微臣谢寒见过长宁殿下。”已经有人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江辞宁情急之下瞪他一眼:“谢大人可是有什么事?”谢尘安眸中浮现出点点笑意:“方才殿下下马车的时候,衣裳刮到了车辕。
他略一拱手,折身离去。
抱露低头一看,惊讶道:“殿下!您的裙子破了好大一条,都怪奴婢粗心没瞧见..
“殿下,快先去换一身衣裳吧,一会儿还要参加晚宴。’江辞宁看着那道走远的身影,心底嘀咕道:什么谢寒,谁知他到底叫什么。
嘴上却说:“方才还要多谢这位大人,不然可是要出糗了。下心中无数疑问,对江辞宁说:“殿下,走吧。风荷其实已经认出对方是谁了,只是此地不宜交谈,只能掩江辞宁换了一身衣裳,又重新梳妆整齐,坐在屋中用些糕点先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