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风雪这样大,在雪地一会儿就冻僵了。湛云葳知道自己身上必定没有丝毫温度,可是这人身上比她还冷,如果不是她竭力忍住,几乎要在他怀里哆嗦。
他抬手测了测她鼻息。
空气静默了一瞬,大雪顷刻掩埋了满地的血迹。那只冷冰冰的手,发现她没有鼻息后,放在了她胸腔之上。
湛云葳强忍着,才没有跳起来。
说来也令人头疼,她和他做道侣三年,都没有这短短一月来得亲密,真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看,都做完了。
她今日出去采买,没有刻意改变身形。毕竟那日救走越之恒的是个“男子”,自己用女子身份在外行走更为方便。
这就导致了,他冷淡又平静地检查她死没死的时候,这尴尬的局面。
湛云葳死死闭着眼。
希望他快点认清事实,她“死得不能再死”了,赶快给点反应。
然而越之恒半晌挪开了手,却只是这样抱着她,久久不动弹。
没有说一个字的伤心之言,也没有任何剖白,他就像这一场雪,安静而沉冷。
连情绪都深深埋葬在了天地之间。
只每逢有雪花落在她脸上时,他会抬手给她拭去,不会碰到她的肌肤,无声到窒闷。
湛云葳到底忍不住,仗着他看不见,悄悄睁开眼。
他比自己想象的平静得多,只是扶起她,让她靠在怀里,他眸子带着浅浅的血痕,不知什么时候又伤了,令人看得触目惊心。
然而他的神情很冷静。
他单手抱着她,没有回去的打算,也没有动弹的打算。
她在心里揣摩,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梦到底是真是假,眼前这个人的内心,究竟对她是何种情愫。
他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这算是伤心还是冷漠?
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出,这冬日太冷了。他怀里没有半点温度,湛云葳脑海里乱糟糟的,揣测他的想法,却也有点坐不住。
再这样下去,不用琢磨他的心思了,两人都会埋葬在冰雪中,多年后成为纠缠在一起的尸骨。
正当她再也演不下去,准备回个魂的时候,他却动了。
只是很轻、很轻的一下。
像雪落在唇间,又冷又凉薄。
然而她却骤然心跳失衡,怔然看着面前放大的眼,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唇上的触觉告诉她,越之恒做了什么。
那些藏在孤冷的之下的东西,仿佛从雪地中抽枝发芽,再也隐藏不住。
她如受惊的雪兔,第一次这样直愣愣地面对他藏了八年的心思,恨不得刨个洞,把自己真埋在雪地里。
他竟然真的……对她……
湛云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自己推开了他,几乎狼狈地从他怀里退开。
“你……”
越之恒沉默良久,似乎也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冷冷抬起眸,用几乎要吃了她的含恨目光。只是在方才那般举动下,实在没有半分说服力。越之恒一言不发,拿了一旁的木杖,撑起病体,往别的方向走。
湛云葳坐在地上,半晌,碰了碰自己的唇。
那人走得并不快,但是显得清冷又淡漠,风雪中,他不欲解释什么,强撑着最后一丝尊严。
湛云葳心情复杂得翻江倒海,又是赧然,又是震惊,又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战栗。
这样一个世人口中凉薄寡恩,阴狠至极的人,他怎么可能喜欢她呢,他居然……真的喜欢她啊。
*
这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越之恒冷声说:“湛小姐看够了热闹,还不走吗?你还想看什么,你索性一并说出来,越某成全你。”
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看热闹,但两人昔日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