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这还有几样疑难之事需陛下决断,倘陛下有闲暇,可否赐臣同往御书房之幸?”姬循雅的手轻轻地压在赵珩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看得崔抚仙心中怒意升腾。
逆臣贼子,无耻之尤!
赵珩颔首,"好。”
姬循雅转头,看向赵珩。
赵珩朝姬将军露出一个微笑。
落入崔抚仙眼中,便是忍辱负重,战战兢兢
正欲开口,忽闻外面道:“将军。
是燕朗的声音。
燕朗不会无故来找姬循雅,赵珩道:“将军事忙,朕不愿叨扰将军,耽误要事。
姬循雅定定看了赵珩片刻,森森视线看得人身上发毛,片刻后,也露出个微笑,“臣不敢久留陛下,陛下请。手却没有立刻松开。
赵珩抬手,指尖堪堪擦过姬循雅手背,后者立刻避之不及地移开。
赵珩弯唇,起身理了理衣袍,大步走下玉阶。
崔抚仙紧随其后。
他未回头,却能感受到一道目光笼置在背上,阴郁、黑沉、满是恶意。
他微微偏头,余光看见姬将军仍立在原地。
银甲熠熠,佚貌仙姿,不似此世之人。
皮囊与内里察觉如此之大,更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崔抚仙霍地回头,担忧地望向赵珩。
和此等人朝夕相处,同亲近毒蛇有何分别?
既要去御书房,赵珩不知道路,便与崔抚仙同车过去。
共乘。
崔抚仙推辞几次,赵珩以手撑颌,笑眯眯地问:“卿难不成还要同朕三辞三让不成?”
崔抚仙苦笑,知赵珩故意失言,只得揖手道:“臣失礼。”
崔抚仙先前有满腹疑虑,待与赵珩同坐对望时,反而不知说什么好。
比起离开时,皇帝消瘦不少,眉骨棱棱,轮廓愈加分明,精神却比先前好得多,在皇帝为数不多的上朝中,崔抚仙所见的帝王多神色萎靡,遭酒色侵染的眼珠暗红浑浊,远不似眼前人这般,眸光清亮得如一池秋水。“陛下。”崔抚仙张口。
赵珩看向崔抚仙。
却见崔相不堪承受般地偏头,半晌,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是臣等无能。”
嗓音哑得厉害,带着几分颤意。
仿佛只要再刺激他一点,这苦撑京师许久,在杀人如麻窃国揽权的姬将军面前都言笑自若的文官之首便能滚下泪来。赵珩一惊。
坏了,怎么让朕碰到忠臣了。
赵珩的声音轻却郑重,
“是朕先前荒废朝政,未能看出姬氏狼子野心,亦是朕贪生怕死,听信谗言,南逃陪都辟祸,将诸卿与百姓尽留在城中,卿等耿耿忠心,崔卿更夙夜忧劳,还几次护朕周全,岂是无能之辈。”赵珩心情的复杂较崔抚仙只多不少,怒后嗣无能,又感慨朝中尚有忠贞能臣可用。
“卿之劳苦,朕看在眼中,”帝王垂首,郑重其事道:“多谢。
这句话尚未说完,便有什么滴落。
哒。
在崔抚仙绯红的官服尚洇出一圈深色。
崔抚仙本不十分爱哭,只时局艰难,他苦捱了半年之久,勉强维持了朝廷的正常运作,奈何,奈何帝王虽南下,却未守住陪都,兵败后选择一死了之,崔抚仙满腔心血顿时付之东流,家国将倾,前途晦暗,心力憔悴之下,大病了一场。再见皇帝他本已不报任何期望,奈何赵珩的应对实在出乎他意料,种种复杂情绪交错,令崔抚仙几乎生出了恨意。“陛下,”崔抚仙颤得厉害,情绪再压抑不住,怨声道:“您怎么才,才想明白要怎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