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千年维护下来的、坚不可摧的屏障。就在结界破碎的瞬间,无双剑阁传出金老阁主强渡天劫,身死道消的消息,众人借此机会以吊唁送终之名与魔界再议,暂熄战火。
实际上,魔族将领们也在且战且进中疲惫不堪,伤亡算不得轻。而魔界大后方也传来了一个让闻人夜不得不回返的消息。
闻人戬同样困于天劫之中已久,就在两日之前,合道劫火烧毁了他的元神,让他所拥有的杀戮道道种不受束缚,破坏了方圆千里的环境,杀气几乎可以将人撕成碎片。
只有闻人夜能够处理此事。
天下获得了一个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
战火无情,即便是已经与闻人夜达成了一个短暂共识的青霖,都对魔族的战力和闻人夜手上的墨刀忌惮不已。
到了这个时候,就会有很多正道人士怀念起江仙尊,怀念起那把令人退避三舍、横压一世的凌霄剑。
但如今,凌霄剑的主人却在一片终年覆雪的山中,规划自己的后事。
……倒也不能算是规划后事。
江折柳将近些年对合道天劫进行的探索结果写在纸上,封入信中。他服用了比以往多数倍的药,让这具身体在表象上并没有露出多大的纰漏。
但仍是瞒不过医师的眼睛。
余烬年坐在他身旁,看着眼前的危重病人泰然自若地将信纸放入笔洗下方,压在桌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苦着脸道:“你这让我怎么跟闻人夜交代?你……”
“小余,”江折柳平静地道,“你帮小魔王瞒着的事情,我可没有追究。”
余烬年一下子就噎住了,半晌都没想起后话,讪讪地道:“这不也是为前辈好么……”
“那我也算是为他好了。”
余烬年虽然能从探脉上看出他状态不对,但因药物之故,不知道对方究竟差到什么程度,心里没个底儿地道:“你越这么做,我就越觉得你好像差得离谱……”
“无论好些坏些,也是你治不好的人了。”
虽然这么说没错,但余烬年的自信心和自认为的医术水平还是遭到了重大打击。他叹了口气,目光将对方上下扫视一番,确认光从外表上,看不出这人的状态如何。
他思索片刻,旧事重提:“那次你提起重新握剑,我思来想去,办法也的确只有……待你死后,将你做成傀儡。”
江折柳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望去:“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余烬年无奈道:“傀儡术的原材料全部都是使用的尸体,而尸体本就生机断绝,可以让尸体重新掌握力量,自然也就是让你重新握剑的唯一途径。说不定经过傀儡师的解剖修补,你的经络道体比以前还要通畅。”
他话语未尽,忽地听到屏风外摔了药碗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到一对绒绒的鹿角跑了出去。
“阿楚听到了,没事吗?”余烬年问。
江折柳望过去一眼:“没事。等他回来,我跟他说就是。”
余烬年点了点头,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继续说了下去:“只是你要用这个方法将力量保存下去,是为了什么?”
江折柳慢慢地捧起一杯茶,润了润唇瓣,缓缓道:“给凌霄剑一个归宿罢了。”
余烬年顿时醒悟此语。
当江折柳修为仍在,道体完好之时,凌霄剑是可以收进使用者的道体里的,这代表了双方极高的认可度。而如今,这把宝器名剑却只能在江折柳身旁守护着他,而不能封存进他的身体里。
“还有就是,想要断绝了凌霄派后辈的念想。”这句话说得无情极了,“即便是有人想东山再起,也不要再用名利贪婪的手,握住这把剑。”
这似乎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执念。从江折柳说“这是我的佩剑”开始。他就不准备再把它让给任何人了。
做过的错事,一次就够了。
余烬年难以理解剑修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