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同意说服周围各族的土司将家中子弟送进州治所的官学,学习汉人的文字,诗歌,道德礼法等等。
阿秀自然也在其中,而且作为最大土司的独子,他还是朝廷的重点关注对象。阿秀暗暗希望州牧夫人能来‘多多关注’自己,可惜,多多关注他的只有州牧本尊~~
去之前,父亲告诉过阿秀,汉人大官必然会笼络他们这些土司家子弟,让他学着看点眼色,既不要全被汉人那套忽悠了去,也不要犟头倔脑的不知恭顺。
阿秀觉得他阿爹想多了,那位新州牧正看他不顺眼呢,进官学头一天他就被新州牧捉去校场‘历练’,新州牧也不来汉人骑射那一套,只跟他练当地的摔跤——然后阿秀就被摔了发昏一十八,漫天星斗不知东西南北。
阿秀换下女装还没几日,当场哭了个稀里哗啦,那个心黑手狠的霍州牧大约是觉得出了气,朗声大笑着拉他去裹伤。当夜,霍州牧拎来两坛酒,揪着他的脖子上屋顶饮酒。
“汝父是当地威望最高的大土司,出了名的戒备反感汉人,
你可知汝父这回为何愿意率先下山来亲近朝廷?”
霍州牧虽比阿秀大了十几岁,但笑起来特别年轻清隽,就像一位俊朗的大哥哥。阿秀在心中不服气的承认,其实他和州牧夫人挺登对的。
“不知道。”阿秀捧着酒坛摇头。
霍州牧叹道:“大土司是为了你。”
阿秀张大了嘴。
“你们翁西波坎家在这片土地上当土司已近百年了,大约二十多年前,前朝戾帝的官吏横征暴敛,欺压土民,还掳掠你们做去做奴隶,于是当时颇有威望的令祖父就带着周围众多部族一起反抗。”
阿秀脸颊发红,欢喜道:“这个我知道,最后我们打赢了,坏皇帝的狗官都被祖父赶跑了,然后大家推举我阿爹做了大土司!”
“是赢了,你可知道你家死了多少人。”
霍州牧身上散发着清冽的酒香,隐隐带着远方冰雪的气息,阿秀不懂明明他们喝一样的酒,为什么霍州牧身上的气息这么好闻。
“各家各族都有死人,可你家死的最多。你祖父十几个儿子死的只剩下令尊与你叔父,你叔父还残了。”霍州牧似笑非笑,一双眼睛明亮的不可思议。
阿秀本来喝的有些迷迷瞪瞪,听到这里陡然清醒:“叔父,叔父没有娶妻生子,阿爹只有我一个儿子,那那,那……”然后激烈摇头,“不会的,大家都很尊重阿爹,祖父带领大家抗击坏皇帝的故事现在还在族里歌唱呢!”
霍州牧道:“便是没有前朝戾帝的□□,你们部族之间也不见得太太平平,争夺土地女人还有牲口,是常有的事。战败的土司是什么下场,不必我来说了吧。”
阿秀木木的又喝了口酒——他当然知道,这些歌谣中也有唱的。战败的土司被直接杀掉还算幸运了,就怕对方还要举行战胜仪式,然后在仪式上挖眼,剜骨,剥皮等等。
“令尊希望你能继承他的位置,便是不能继承,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活着。可是你自小体弱,性情更弱,还爱哭……”
阿秀刷的站起,大声道:“我才不爱哭!”说着眼眶又湿润了。
因为站起的太急,他差点忘记是在屋顶,险些掉了下去,霍州牧单手轻轻托住他。
阿秀颓然坐下。他
明白了,阿爹年纪大了,担心儿子将来地位不稳,没有依仗,于是想借助朝廷的力量来控制局面。
他再望向霍州牧,只见他肩膀宽厚,腰身矫健,目光坚定果决,身上似乎隐含着无穷的力量,任何人看见他都会油然生出一股可以依靠的感觉——这样才算是真正的男人吧。
这番深夜谈话后,霍州牧似乎对阿秀有点放心了,于是允许阿秀在他宅邸中出入,并亲自教导他读书理事。很自然的,阿秀再次见到了州牧夫人。
州牧夫人虽然年轻,可是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