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记载了‘他山之玉’的秘术……就是可以掠夺别人的灵根的法术!还有好多,是谢家,都是谢家的错,那些都是大人做的事,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是……是妖仆告诉我其中的内容,也是他非要去看蝴蝶玉简,是他出的主意!钱恒,钱恒,我只是个凡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才十四岁,从来都是别人说什么我做什么……”
谢蕴昭盯着她。
她带着几分奇怪,又有几分了然,感叹说:“高高在上的世家子面临死亡时,原来也和我这个庶民没有两样啊。一样惊慌,一样手足无措……也一样绝望。你感到绝望吗?王留,
我死的时候,我父母死的时候,也同样地绝望。”
王留睁着眼,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他只能僵硬地、不自觉谄媚地露出一个笑,表示自己的赞同和附和。
他绞尽脑汁,想为这悲剧找一个完美的加害人。很快,他那被痛苦、昏沉、恐惧占满的大脑中,闪现了一个名字。
“王玄!”他低声说,“那块蝴蝶玉简是我的妖仆从王玄那里偷来的!”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事实是,王留向来看王玄那个外室生的杂种不顺眼,总是逮到机会就让妖仆找他麻烦。上个月王玄回家拜见父亲,身上带着那块蝴蝶玉简,一副珍而重之的模样。
王玄就让妖仆去偷了来。他的妖仆有上古血脉,天赋神通是隐匿,因而顺利将王玄随身携带的蝴蝶玉简偷了过来。
里面的内容,也是王留要看的。
掠夺灵根,也是王留要做的。
但他怎能承认呢?
他是必然不能承认的。
无论是他自小受到的教育,还是他天生的性格,都让他早早懂得一件事:身为世家子,只需要表面光风霁月、干净清白,就能前路畅通无阻。所有阴私、肮脏的手段,只要没人知道,或者找一个完美的替罪羊,就相当于没有发生。
只要将责任推到别人头上,他就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于是他努力地将责任推给王玄,甚至在心里恶毒地祈祷:让钱恒化为的厉鬼去找王玄!最好杀了他,这便是转祸为福了!
然而,冰冷的剑锋贴上了他的脸颊。
王留僵在原地,眼珠不停震颤,盯着“钱恒”。
他听见对方问:“把蝴蝶玉简给我。”
“我,”王留的喉头总算能自由而恐惧地滚动,“不在我这儿,王玄发现玉简不在,就拿回去了……”
对方用冰冷的剑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仿佛自言自语:“那还要你活着干什么呢?灵魂被抽出来多痛苦啊,我就把你的灵魂也拉出来吧。”
王留顿时抖如筛糠。
“不……”
——“妄想。”
一声冷哼。
一抹亮光。
闪电惨白的光芒被灿烂的光明所淹没。
一道太阳般灿烂的剑光劈开房门,直直奔谢蕴昭而去!
“——天阳一式,百邪避退。”
一言出,道法生。剑气化光,灼灼四方。
谢蕴昭手里的火红长剑早已悄然收敛光芒,如同凡兵。她招架一击,顺势后退,落在靠窗的墙边。
窗棂就在她身旁,而窗外就是闪电。大雨拼命敲击着窗;她看了一眼窗外。
当闪电和雷鸣再度同时降临时,窗框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轰隆——
窗户连着墙,整个朝外倾倒,落在雷霆奔鸣的雨水中。
刹那之间,飘摇风雨吹来,将谢蕴昭笼罩在夜雨雷霆中,也冲向了对面的人,将那一身光亮的盔甲打湿一些。
一个年轻的将领站在对面,手中的长剑亮着耀眼的白光。那纵横的剑气,与刺破门墙的力量一模一样。
谢蕴昭眯了眯眼。
房屋中间,王留仰面坐倒在地。他身上秘药的药效差不多过去了,吸收灵魂带来的痛苦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