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跳。他装出极为感兴趣的模样,急忙问:“那是什么样的檀香,哪里买的,或是自家合成的,十二郎可有头绪?”
“这个,”沈钰为难地挠挠头,“对不住啊爻哥,我实在没注意。要不……下次我问问他,再同你说?”
“我可有点等不及。”卫六郎笑道,“不若十二郎为我引荐一二,我自去向那位郎君问询?”
“行啊。”沈钰痛快地应下,忽又流露出点小狡猾,“我去问问他,若他愿意,我就来答复爻哥。送信是送往泉水巷的林府?”
“那便多谢十
二郎了。”卫六郎接得面不改色。他姑姑便嫁去了林家,生有二子,其中一名就是林爻,也就是他表兄。两人名字读音相近,年岁也相近,关系更是极好,根本不怕露馅。
沈钰看他应得痛快,心中那点疑虑便尽数消去,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聪明绝顶。接下来的饭桌气氛,自是又一番宾主尽欢。
就是赵冰婵听见“林少爷”答得毫不迟疑,心里也更确定了他林家少爷的身份,饭也吃得更安心起来。
等告辞了沈钰,出了承云楼,卫六郎满脸客套的笑容便陡然收了起来,换作皱眉沉思。
“林爻?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因为“林少爷”的坚持,赵冰婵和他彼此直呼姓名,倒很有点不拘小节的江湖作风。
“沈钰,沈十二郎……我听表弟说起过他。”卫六郎低声说,“他狐朋狗友众多,但‘阿留’只会是一个人,就是王家六房的嫡出子弟——王留。”
“王家?是上西京朱衣巷以北的那个王家?”赵冰婵不觉放轻了声音,还左右看看,生怕被人听见,“你是说,沈钰身上的香味是在王留那儿沾上的?”
“恐怕就是如此。不过我记得,王留和沈钰年岁相当,七年前也才七岁。”卫六郎感到了棘手。他虽然是廷尉之子,但从七年前那件事开始,他和父亲关系就疏远了。何况父亲是铁杆的谢家支持者,与王家往来不多,甚至与其中几位王大人算得上政敌。
若是其他人,卫六郎大可上门一会,就算威逼利诱也要问出真相。但既然对方是王留,那么不论看实力还是看关系,他都很难从对方口中得知真相。
更有传说,王、谢两家的嫡子人人都有妖仆保护。哪怕他想来硬的,也只会被捶软啊。
赵冰婵也看出了他的为难。她为此松了口气,委婉劝道:“既然牵涉到了那一家,光靠我们两个人怕是难以成事。你不如寻一下家里的关系,找时间和王留套套话?我瞧你还挺擅长的呢。”
最后一句她是含笑调侃。
说得卫六郎松开眉头,笑着点点头:“也是,只有这个法子了。多谢你开导。”
“几句话罢了,你可是雇主,我焉能不为雇主分忧?”
两人相视一笑,都感
到了一种格外的默契。于卫六郎而言,这是七年来头一次有人站在他身边,支持他去做这件事。虽然对方并不清楚内情,他却依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振奋。也是因为这振奋,他才有些诧异地发现,原来过去七年里,他内心的的确确存在着一种无人理解的孤独和煎熬。
恰好,赵冰婵也小心地问起:“不过,既然是你的兄长遇害,其中的蹊跷之处怎么会没人追究?好歹是林家的少爷……”
“不是。”卫六郎摇摇头。
“不是?”
他沉默片刻,看向一边。
两人此刻位于一处小巷的阴影中,背后是堵死的墙壁,角落堆放着破败的藤筐。阳光在巷口做出了切割,也像把世界分为喧闹和安静这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
休沐日里,繁华的中京区愈加繁华。灿灿阳光让酒食的香味发酵得慵懒迷人,不时拂过的清风更带来当垆女清脆的叫卖声;街角隐约有人吹奏乐音,还有读书人装模作样地说“真乃靡靡之音”,一面却又伸长了脖子去看那路边貌美的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