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请您慢用。”当时,她用一种很温柔却又过分压低的声音跟他说话。
他心口跳了很久。
那个时候,大学里,他已经结束了两段恋情,一瞬间,忽然冒出我将来要娶这样的女孩子当妻子才好的念头。
本遗憾两人并无交集的可能。
他在大伯家,抽空给蠢得七窍生烟的小堂妹补她稀烂的数学,她笨,让人无从下手,傻啦吧唧的哭着喊“哥哥,我还是听不懂啊”,几乎要背过去,他尴尬不已,两个人大眼看小眼,都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再见周涤非,是他从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哭声中逃下楼时,她安静地跟在局促的中年妇人身后,垂着眼帘,在客厅那站着,听她母亲磕磕巴巴不善言辞地跟对方道谢。
陈清焰站在楼梯上看她。
她远比她母亲镇定,也更抽离,但主动开口跟资助她的企业家伯父道谢时,是柔弱的,忧伤的。
同他目光接上时,她却闪躲了,脸微微有点红。
陈清焰想拥她入怀。
然而距离周涤非最后一次说分手,已经有两年,又是没有任何征兆。
他找不到她。
小助手不小心碰到东西,声音一响,陈清焰的思绪断了。
目光跟着简嘉纤细的手臂下去,她的脚很美,修长,白皙,细腻,脚踝棱角分明,刚才陈清焰握着时,留意到。
“平时做剧烈运动吗?或者是,做瑜伽这一类拉伸吗?”他回到正轨。
简嘉支吾着,突然心虚:“嗯,练瑜伽。”
她扎头发的那是什么?鞋带?陈清焰见她又低了脑袋。
旁边全程围观的小助手突然插嘴:“陈老师,上回那个病患也练瑜伽的,这几年这样的病例似乎多了。”
说的简嘉心里一沉。
脸色顿时变了。
陈清焰移开目光,点点头:“以前关节科通常都往股坏上怀疑。”又问她:“拍过片子吗?”
简嘉非常茫然地看向他:“没有。”
“问题应该不大,这样,先预约个核磁共振,现在不能确诊,我帮你转关节科,不用再挂号。”陈清焰拿起笔,头也不抬,“叫什么?多大了?”
简嘉小脸刷白,手足无措地愣在那儿了,脑子里,全都是“我肯定完蛋了”这样的念头呼啸而过,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响起:
“医生,我是不是得了很重的病?会死吗?”
她从小就怕死,有梦为证,迷糊中回到抗日战争年代,一枪打到腿上,简嘉捂着伤口毫不犹豫当了汉、奸,醒来,觉得非常羞耻。
陈清焰抬头,她原来长了一双水光荡漾的眼,这样自己把自己吓半死的病人每天都有,他话少,通常沉默,直接摇头,不肯废话。
看着这双眼,陈清焰慢慢笑了,逗她一句:
“谁告诉你的?”
“我查的百度,我觉得自己的症状跟重病很像。”简嘉老实答。
陈清焰一边眉毛不经意挑高,眼中有嘲讽:“那你回去让百度替你看病好了。”
说完,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你的确会死。”
简嘉崩溃,那双漂亮的眼睁得老大,很想哭,但每每这个时候,嘴角紧抿,又是个十分倔强的样子。
“一百年以后。”陈清焰有意停顿,才补说。
简嘉反应了下,噗嗤笑了,她的声音清脆,笑起来,十分悦耳,简嘉很高兴地回答起刚才的问题:
“我叫简嘉,21岁。”
这么年轻。
陈清焰也笑,低下头,掩饰住,笔在病历上龙飞凤舞起来,小助手偷偷瞄着他,心道,陈主任终于和骨科那群死贫有了丁点相似之处,若论最大不同之处,必然是,几个小时如搞装修一样辛苦的漫长手术中,任其他人黄段子满天飞,陈清焰一句不说,陈医生,总是禁欲又高冷的模样,可远观,可在想象中亵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