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里。
“爹,娘,明日,是女儿出征的日子,”映淳的声音低的像耳语,但语调坚定铿锵,大眼睛里亮亮的全是兴奋和渴盼:“我一定要打场胜仗,像皇爷爷和爹爹一样,做个大英雄。”
映淳合掌,向与她隔着门板,已进入梦乡的父母,诚心诚意地叩了一个头。
映淳回到卧房,从储物柜里取出她的糖兜兜。
这是我亲手给她缝的一个锦囊式样的小口袋,特意选了做夏衣用的竹布,轻薄透气,天热的时候也不用担心糖会在袋里融化凝在一起,中间还加了一块布做小隔断,可以同时装两种口味的糖而不用担心混淆味道。
她小时候冒冒失失的总把糖兜兜弄丢,第三次因为丢了糖兜兜哇哇大哭着回家以后,萧承煦就在我给她重新缝的口袋上用不褪色的颜料写了“映淳”两个字,说这样若是再丢了有人拾到会还给她,但说来也是奇怪,从那以后这个口袋再也没丢过,一直被映淳用到现在。
口袋后面是启焕给她画的两只小鸡,启焕当时才四岁,只会画小鸡,现在已经无论是写意还是工笔都画得好了,映淳自己还是连小鸡都只会画个大略的样子。
她从点心盒子里掏出所有的糖果一股脑地塞进糖兜兜里,那口袋满得鼓成个沉甸甸的圆球,映淳扎好袋口将它妥当地绑在自己腰上,背了早收拾好的行囊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映淳绕到后院的兵器房取了紫月刀,又溜到马厩牵了小马,一人一马鬼鬼祟祟地出了王府,在寂静的街道上走出好远,映淳才将行囊扎在马背上,自己也一跃上了马。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们要抓紧赶路了。
“小马小马,”映淳拍拍小马的肩胛:“从今天起,你就和你爹爹追云一样,是匹军马了!是不是特别感谢我带你出来?欢不欢喜?开不开心?”
小马仰起脖子“咴儿咴儿”叫了两声。
“我也开心!”映淳一副真能听懂的样子一夹马肚:“走,咱们做大英雄去!”
“不得了了!”清晨寂静的燕王府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红秀冲进主卧,立在屏风后急切地唤:“殿下,王妃,快醒醒吧,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萧承煦从军多年,睡觉时也较常人警醒,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又忙着摇醒正睡得酣甜的我。
“映淳郡主,映淳郡主走了!”素汐急得快哭出来。
“走?上哪儿去了?!”萧承煦跳起来夺过红秀手上的字条,火急火燎地通读了一遍:“跟军队去江南平叛?她怎么…”
这时马厩的小厮也急急忙忙地跑到门口,支支吾吾地报告:“殿,殿下,小人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厩里少了匹马,是,是郡主的那匹宝贝小马…”
“这死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萧承煦气得血气都涌上了头顶,额上青筋暴起地大吼:“来人备车!给我把她追回来!”
“殿下,”一个守门卫兵壮着胆子禀报:“军队今日寅时,已经开拔出兵了…”
新兵营上阵是他批准的,寅时开拔也是他定的,他怎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承煦,怎么了?一大早生这么大的气?”我才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萧映淳那死丫头,偷跑去当兵上战场了!”萧承煦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恨恨地把那张纸条撕了个粉碎:“你说…你说这死丫头是像了谁,啊?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夫君说是像了谁啊?”我满面愁容地盯着他看。
“偏偏是像了我!”萧承煦如梦方醒,他现在可知道他当年偷跑去上战场的时候父皇和三哥为什么那么生气了:“偏偏是像了我才有这么大的胆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萧承煦冲出卧房门跳着脚指着府门高声怒喝:“萧映淳!你有种就一辈子别回来!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这一声大吼震的整个燕王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