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了?谁来了?”无聊的成仙被勾起兴趣,王之雒坐下喝了杯水一一道来。
钟先生的尊师从暮洲而来,一位瘦瘦的老头,背着个破旧的书箱,就是昨夜成神见到的老翁。
十年未见,朴乱这次来月湖镇,一是来帮徒弟破境,二是来给钟良说亲。一见面,朴乱便当街数落着钟良,“十年了,连第二封信你都懒得写啊你,心里还有没有咱这个尊师?”后者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随后,朴乱索性坐在书箱上,给看一旁热闹的月湖镇百姓讲起来钟良的故事。
钟良的童年只能用悲惨两字形容,他有一个久病卧床的母亲和一个嗜赌如命的父亲,钟父稍有不顺心,便对母子二人拳打脚踢。
为了带着母亲逃离这个根本不是家的地方,年幼的钟良找来一扇破旧的木门,用绳子将母亲捆在木门之上,用他那小小的肩膀硬生生一步一拖,带着母亲走到十里之遥的外祖母家时,两肩已是血肉模糊。
来到外祖母家后,除了再没人打骂他外,钟良的日子并没有多么轻松,他要跟孤苦伶仃的外祖母一起砍柴、农忙,每天还要去医馆做工,好换来母亲所需的汤药。
昶明帝登基那天,普天同庆,外祖母偷偷去镇上酒楼,准备给瘦弱的钟良捡些别人吃剩的鸡鸭鱼肉,不知是脚滑还是人群推搡,钟良的外祖母从楼上跌落,活生生摔死了。
外祖母死后,严冬随之而至。大雪纷飞,十一岁的钟良看着家徒四壁仅剩的几钱昶钱,第一次进了赌馆。正在赌馆打发时间的朴乱,暗中帮助钟良连赢十把,就在钟良觉得这个冬天他们母子二人有救的时候,衙门的官差破门而入。
被关了一天一夜后,嘴里一直念叨着娘亲的钟良一刻未睡,飞奔着跑回家中,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他的娘亲望着门口的方向满脸担忧的走了,她担心弱小的钟良在外又受了欺负,担心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又没吃饱。
她手里紧紧握着一枚玉簪,这是母亲在她出嫁时相赠,只是她却没机会亲手再赠给儿媳了。
自责到极致的钟良,难以面对那张除了担忧没有任何杂念的脸庞,这让他以后的岁月里都被梦魇困扰。倘若让母亲知道自己是因为赌才被关了一天一夜,想到这里,钟良便不停用力的扇着自己。
好奇的朴乱一路跟着钟良,听着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声,看到眼前的一幕,深深的内疚让朴乱收了钟良为弟子。那枚玉簪后来也成了钟良的本命物,如今无法破镜也是因为这个心结,他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医馆内,三人听完王之雒绘声绘色的讲述后,各有所思,三太婆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闭目养神。一旁的成仙已经哭成了泪人,抽噎着说,“钟先生童年好惨。”
成神听完内心五味杂陈,他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知道钟先生的故事竟是如此悲凉。
王之雒喝口水润了润嗓子,“另一位客人和隔壁粉院的陈兮裳有关。”
九岁的陈东山从瑶州而来,是陈兮裳离家后素未谋面的亲弟弟。
陈东山千里迢迢来到月湖镇,只是为了见一面姐姐陈兮裳。因为陈东山被瑶洲有着千年传承蓬莱阁的阁主亲自收为关门弟子,即将踏上一条和普通百姓截然不同的修仙求道之途,此去经年,不知多少时月才能再入凡尘。
陪陈东山一起的人是他的三师姐,修为辰命境,寸步不离只为护他一路平安无恙。
人间的各个朝代随着风云日月,变换着帝王将相,但正教、天教、羽阁,这三大宗门数千年来,从未有过一丝改变。
其中羽阁是大昶对于仙士各自门派传承的统称,取自羽化而登仙,又分为剑修和心修两大流派,顾名思义,剑修以剑入道,力拔山兮气盖世,心修以心入道,群仙见我尽低眉。
大昶十九州,两千九百五十六座羽阁,其中两千余座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