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读了这么多年的理工科,获得的一个认知就是:对于一件事物施加的压力只要超过它所能承受的阈值,它就往往会变成截然不同的样子。
比如弹性形变和范性形变之于绳索,击穿电流之于绝缘体。
又比如,陈晋昨晚对自己的极限施压。
在一瞬间,郭兴觉得自己已经破防了。
于是,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只允许你主动进攻,我被迫反击,不允许我高挂免战牌,闭门不战吗?
在陈晋以争取授权为由而挂掉电话之后,他干脆直接关了机。
然后洗洗睡了。
经历了高强度的用脑之后,他反而睡得十分香甜。
早上爬起来,重新开机,他看见好几条关机时来电的提醒短信。
郭兴忍不住嘴角上扬。
“看起来,这个陈晋昨晚没睡好呢......”
既然都是博弈,我就博一把大的,今天你必定还是会联系我!
到了办公室,白穆和苏悦已经在那儿。
他们俩跟自己一样,总是来得最早的那批人。
郭兴简短地将昨晚发生的情况跟白穆讲了讲。
“因为太突然,而且时间挺晚,我也不知道你在谁的床上,所以就没联系你,自己做主了啊。当然,我没有贱卖公司。”
“......我们......昨晚不是一起加班到快十点的吗?”白穆一脸黑线,“不过,这么惊心动魄的时刻,我没有跟你站在一起,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没什么,有你过去的言传身教,我发现自己在商务谈判这块已经有很大进步了。最后我干脆关了机,晾他一晚上,让他知道,到底是他更需要我们,还是我们更需要他。”
“你这......说得好听,叫艺高人胆大。”
“说得不好听呢?”
“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管他呢!你是不知道我承受了多大压力,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我虽然没有身临其境,但是感同身受,充分理解你,也支持你,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而且,其实你们并没有达成一致,你也没有出卖公司的估值,很不容易了。一旦他的闪电战未能奏效,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上,当然,大前提是,他们依然对我们有着浓厚的兴趣。”
“是的,成败就在今天。如果今天他们不联系我,我们就继续跟其它那几家保持接触。”
“好,你今天就专心干这事儿吧,还是那句话,不管谈成多少,我都全力支持。我待会儿跟苏悦盘一盘公司未来几个月的大笔支出,然后更新一下我们的目标市场和客户信息——既然战略方向转变,业务拓展方向也要调整了。”
“李柘一呢?”
“我刚问了问朱涵,他说李柘一已经给他们排了一周的培训。”
“嗯,我们的研发和生产团队需要尽快适应新的打法。我们也正好观察一下,李柘一的整体能力怎么样......”
两人三下五除二就安排好了工作,然后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郭兴还未收到陈晋的电话或消息。
他的心底略微起了一丝波澜。
不过,当他从办公桌边往自己公司那几百平米的开阔地望去时,看到白穆与苏悦正在桌边小声讨论着,李柘一则带着十几号研发和生产人员在产线旁边那个开放式的会议桌边认真讲解着动力电池,一边讲,一边在会议桌边的白板上写画着。
一副忙碌紧张的样子。
但每个人都极度专注。
他能感受到这片空间里那种破土而出的冲动,这种冲动与窗外万象更新的春光下遍布大地的生机,并无二致。
怕什么!我们还有几个月的现金流,大不了把房子押上,只要能撑个大半年,等我们的产品自己造血,哪怕没有融资,我们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