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整个城市都在迫不及待地脱去身上那层厚重的冬意。
路边残存的积雪已经让阳光和行人的双脚切割得支离破碎,光秃秃的树干也冒出了翠绿色的新芽。
郭兴只觉得一身轻松。
离开克廷根,从燕华市东边搬家回到燕华大学附近,他又回到了当年熟悉的环境。
虽然同在一座城市,自己的母校和克廷根集团所在的CBD区域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一个是知书达理、恬淡素雅的学生妹,另一个则是人情练达、妆容精致的交际花。
欢快地骑着自行车,他便跟一群学生一起混进了校园。
多么熟悉的校园啊!
郭兴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学校气息,慢慢地往图书馆后面的化学系大楼骑行而去。
到了楼下,他轻车熟路找到停车区,把车轻轻地摆好,然后钻进大楼。
几个箭步窜上三楼,郭兴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不苟言笑,眉头已经因为日积月累的思索而聚成了“川”字。
此时,他正在透过那副黑框眼镜,盯着手上的论文,仔细阅读着。
郭兴来到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张老师,我回来了。”
中年男人抬起头,眼里映入了一副青春的面庞,他舒展了脸色,正准备微笑,却又立刻收敛住表情,板着脸说:“你还知道回来?自己坐吧。”
郭兴倒也不恼,满脸堆笑地走进办公室,一边坐在张恒一对面,一边说道:“您可是教授、博导,大人有大量,学生我这不回来投奔您了吗?”
张恒一这才放下手里的论文,呵呵一笑:“投奔?你小子这是走投无路,回来蹭我们吧?”
“张老师,可不能这么说啊。这次回来,我是跟您和学校合作的,怎么能叫蹭呢?”
“嘿!怎么不叫蹭呢?咱们学校每年那么多横向课题,都是企业给我们钱,你倒好,还要我们给你钱。”
“这不是因为有些活只能我来干嘛,从读博士那时候起就是这样。”
“真拿你没办法,这是让我们给你当天使投资人和启动用户呢。”
“谢谢张老师!”
张恒一站起身,亲自来到旁边的茶桌上,泡了一壶茶,端到郭兴面前。
郭兴连忙起身:“张老师,我来倒茶!”
张恒一倒也没客气,把茶壶交给郭兴,然后慢悠悠地问道:“来,说说吧。当年这么多去处你不去,为了钱去了外企,不光是我,黄院士他老人家都有些费解,现在怎么又要自己出来创业了?”
郭兴一边喝茶,一边把自己离开校园这三年的际遇跟老师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在燕华大学硕博连读的五年,张恒一对他便是亦师亦友的角色,在学术上要求无比严厉,在生活上却又十分宽容。
博士毕业时,张恒一曾经想让郭兴留校,又或者推荐到中科院去继续搞研究,可没想到郭兴自己有主见,选择去了克廷根集团。
张恒一的师兄,中科院院士黄靖梓因为恰好当年路过,旁听了郭兴的博士生答辩而对这个研究苗子印象颇深,得知他选择去了外企也颇感惋惜。
静静听完郭兴的介绍,张恒一微微点了点头:“你小子,没想到遇上这么些破事,还是没变,初心不改啊......不过,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觉得自己创业,相比回到校园或者研究机构,的确更能实现你的那个理想吗?你要知道,无论是在我们燕华大学,还是中科院,还是别的研究机构,我们都有很好的平台的条件可以支持你。”
郭兴坚定地回答:“我在克廷根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虽然是外企,但作为知名的跨国企业,各方面条件是顶尖的,我在那里的确有机会接触到国际一流的研究资料,并且把成果发布到世界级的活动中去,比如去年年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