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也只是憋红了眼圈，小拳头握得死紧，在谁面前都没掉过一颗泪。
他后来在门外听到过苗婉的哭声，知道她要面子，只当不知道的。
原先苗婉跟个男孩子一样，他都没当她是个女孩子打量过过她的美丑。
这会儿第一次见小青梅哭，瞧着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唰一下子染上一层薄雾，随后雾气迅速转浓，像是夏日的雨说来就来，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眶直直砸下来，砸得人心都要颤上一颤。
苗婉和「苗婉」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脸庞都是有一点肉嘟嘟的鹅蛋脸，细眉大眼琼鼻樱桃唇，不说话不动的时候只叫人觉得清纯又温婉。
若是苗婉，一说话，整张脸都活泛起来了，眼神都透着活泼，像个小太阳一样。
但「苗婉」不一样，即便没人管她，好歹是元配嫡女，总有需要出席场面的时候，派嬷嬷教导她大家闺秀的规矩，也是王氏磋磨她的手段之一。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管任何时候，都要注意体面规矩，要端庄要温婉。
加之她又是胆小怯懦的性子，落泪时脸庞只更见雪白，眉峰不动，小巧眉头轻轻蹙起柔弱弧度，鼻尖和眼角都是红的。
那双樱唇也抿得死紧，唯一有波动的，是那双被眼泪浸润得愈发澄澈的眸子，似羞似恼又似悲，无端让人想要哄上几句。
陆晨宁高中毕业就去了部队，出来后也是天天跟一帮大老爷们儿混在一起，身边的女性大都是陆晨曦和原先的苗婉那样大大咧咧的，哪儿见过这种细雨如丝般的忧愁啊。
所以他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定定看着「苗婉」，看着看着，手不自觉就抬起来了。
陆晨曦提着给「苗婉」的午饭过来，一进门就看到了这场面，给她气坏了。
放下手里的饭盒，她一脚就踹到了陆晨宁的腚上。
“陆晨宁！你大爷的！你还想打大力？你怎么不上天呢？”
陆晨宁被踹得一个趔趄，差点压在「苗婉」身上，还是凭着良好的身手撑住沙发靠背才挺住。
离「苗婉」更近，看她就看得更清楚了。
「苗婉」许是被他突然靠近吓到，直吓掉了两串泪珠子。
她轻轻颤抖的睫毛，沾着水晶一样的泪滴，不见毛孔的细嫩香腮从雪白渐渐染上绯红，让陆晨宁心里泛起一阵诡异的异样感。
有点痒，也有点跟见了鬼一样，苗大力会害羞？这不科学。
不等他想明白，陆晨曦手就掐上来了，“我和老爸叮嘱你的事儿办妥了吗？你要是不乐意你直说啊，干嘛又来欺负大力，我和老爸都没舍得叫大力哭过，你真是出息了你！”
陆晨宁歪着脑袋嗷嗷叫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也没说啥啊，我没不乐意，但是我总得问清楚才好办事儿啊！”
陆晨曦不信他，“没说啥？那大力怎么哭了？”
「苗婉」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也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医院那天陆晨宁挨揍的情形。
她心里有些愧疚，但她真的太生气了，刚才陆晨宁那番话比她听说过的京城纨绔还可恨，所以她也突然不想做好人了。
所以她起身抱住了陆晨曦的胳膊，整个人怯生生躲在她身后，声音又软又糯，停在姐弟俩耳中，好像新出锅放凉的红豆沙一样，让人心底泛着甜。
“晨曦姐，不怪晨……陆宝丁，是我没回答他的话，才气得他想动手，都怪我不好，他问我死了没，我太惊讶了，忘了回答。”
陆晨曦：“……”
陆晨宁：“……”
甜，倒是甜的。
但是长耳朵的，都听出来这话里的茶量超标了。
毕竟「苗婉」她也才第二回做绿茶，第一回主动茶，没办法精湛。
陆晨曦沉默着没吭声，心里想是顺着大力的意思揍陆晨宁一顿呢？还是揍一顿呢？
毕竟……大力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