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都想不到,跟修水库、开凿河道两个工程完全不匹配的数目。
“大概一万石粟米吧。”
这还是往宽裕了算的预算。
徐解诧道:“一万石?不是几十万石?”
沈棠:“为什么要这么多?”
二人一时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彼此是在鸡同鸭讲,互相误会了什么。
徐解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
问:“沈君建造这些,要多少徭役?”
沈棠道:“不要。”
徐解表情又一次麻木了。
好家伙,他猜到沈棠要让谁去修水库了,除了以赵大义为首的武胆武者还能有谁呢?说起来赵奉将军也是惨兮兮,自从来了河尹郡报恩,正经的剿匪打仗没两回,造房、种地、修路的活儿倒是整了一个遍……
徐解某一回说漏了嘴。
自家主公吴贤知道赵奉在河尹干的活儿,当即哭成了泪人,表情心疼地攥着徐解的袖子,呜呜哭诉赵奉受委屈了。明明是员骁勇善战的武将,整天干劳役的活儿。
哪怕是为了报恩也不能这么委屈啊。
徐解非常怀疑,自家主公是不是脑补赵奉跟千余部曲过着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活比驴多、吃得比猪差的苦日子。
否则,怎会哭成这德行?
【那——主公将赵将军召回?】
吴贤抹抹泪:【此时召回,恐伤两家情谊。唉,沈弟他怎不知爱惜大义这样的骁勇悍将!造房、种地、修路……他怎敢啊,吾都舍不得这般亏待大义,呜呜呜……】
吴贤泪水连连。
徐解莫名觉得这场景眼熟,像极了老母亲心疼嫁出门被婆家渣男苛待的闺女。
【倒没听赵将军委屈……而且不止是赵将军,沈君帐下那名十等左庶长共叔半步,也干着同样的活儿,主公多虑了。】
【大义的脾性,吾了解的。他最是忠义,沈弟是他恩人,为了报恩便是再多苦也会咽下肚……呜呜呜,吾之大义啊。】
徐解:【……】
恰巧这时候芈侧夫人来送东西,自家主公跟变脸一样,擦擦泪水像没事人。
徐解:【……】
离去之前,吴贤还特地吩咐徐解探听赵奉的口风,如果赵奉真觉得被苛待、受委屈了,他立马派遣一千部曲来替换赵奉。
徐解内心嘀咕。
倘若让自家主公知道赵奉又被丢去修水库、开凿河道,怕是又要哭一场了。
果不其然,听沈君道:“有半步几个在,人手这方面不用担心。实力强大的武胆武者能劈山开海,不比普通庶民拿着锄头一点点挖来得快?我算了算,至多半年能好。秋收结束,他们也空闲下来,正好可以接上这些活儿,来年兴许就能用上淼江的活水了。麦的产量比粟高,周期也短,倘若土地肥力跟得上,一年能种两回呢……”
沈君表情带着几分对未来的向往。
仿佛真的吃上了一年两种的麦。
徐解却产生了幻听。
仿佛听到了主公的呜呜声。
饶是徐解跟赵奉关系不算很亲近,偶尔也会因为派系立场产生矛盾,也忍不住对这位可怜的将军产生微妙同情。惨,是真的惨!武胆武者当这个份上忒窝囊!
出于那点点同僚之情,徐解忍不住委婉地替赵奉说两句话。
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头羊薅啊。
他道:“……虽说赵将军、共叔都尉皆是武艺神勇之辈,但他们毕竟是血肉之躯,丹府武气容纳有限,消耗快、恢复慢。纵有帐下部曲几千人跟着一起,可……”
工程也太赶了。
而沈棠表示这不是问题。
“文注不用担心,元良他们几个文心文士也会跟着帮忙的。”她不缺文心文士!
徐解:“……”
徐解:“???”
徐解:“!!!”
马车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