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脸上仍有怒意残留。
“主公为何动怒?”褚曜弯腰将沈棠掀翻的矮桌书册整理好,“因为徐解?”
他们也收到徐解过来的消息了。
“你们瞧瞧就知道了。”沈棠将徐解送来的几卷账册简书递给二人,他们一目十行看完,又互相交换对方的,眼底闪过了然。
沈棠恨不得将眼前的矮桌当作徐解掀翻了,气鼓鼓道:“你们猜猜他说了什么?”
褚曜温和问:“什么?”
“种苗都是好种苗。”
褚曜中译中:“就是价格略贵?”
“农具虽不是全新但胜在价格低!”
褚曜笑道:“估计是往年用过的旧物,没到不能用的程度,但想必也用不了多久。”
沈棠听得越发气了,咬牙切齿:“耕牛都是服役多年有丰富经验的老牛!”
褚曜跟顾池对视一眼。
对商贾的奸诈有了进一步认知。
“那就是过了壮年的老牛?”
沈棠拍得矮桌哐哐响。
“听听!他吴昭德和徐文注当我们这里是垃圾回收站吗?处理泔水的泔水桶吗?就这些破东西还花光了两千三百多两,零头都给我们贪了!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褚曜二人只能你一言我一语劝沈棠。
吴昭德二人的骚操作,他们有心理准备——吴昭德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己方万两白银流入沈棠手中?不搞点事情根本不可能。
自家主公是吃了不了解的亏。
沈棠扯了扯嘴角,冷笑,掷地有声发誓道:“不过我也反将一军回去了,坑我一次,还能次次坑我不成?不彻底离间吴昭德和徐文注,我沈幼梨三个字就倒着写!”
这么说狠话还觉得不够。
“说到做到,做不到的是小狗!”
褚曜:“……”
顾池:“……”
其实他们也挺佩服吴贤和徐解的,这俩居然有能耐将沈棠逼到这种程度!
属实惊人!
沈棠以手成扇给自己扇风。
大脑冷静下来,理智也回归了。
“无晦和望潮来有事?”
以“穷”和“007”为企业文化的草台班子,在沈棠这位老板的率领下开始了疯狂内卷。若没有特殊事情,沈棠一般都见不到这俩。
褚曜:“为春耕祭祀一事。”
“春耕祭祀?”
二月河开,三月春暖。
这场雪结束,天气就会一天比一天暖。
为祈求新一年丰收,春耕开始前会有一场祭祀春神句芒的活动,意在图个好彩头。
褚曜几人对这种活动没多大兴趣,但架不住普通庶民相信,没有祭祀就少了什么。
倘若这一年发生灾荒,也很容易被庶民归咎为“不敬春神,春神发怒”之类的原因,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民心生乱,便生乱象。
“既然这样那就办。”
搞个形式就能节省麻烦,她也乐意。
只是,沈棠没想到这里还有她的事。
春耕祭祀开始之前,会由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担任社宰朗读提前写好的祭祀春神的文章,也可以念、唱一首农事相关的诗词。
再将文章焚烧,传达给天上的春神。
之后才是“表演”环节。
令耕牛下地犁地,木犁划开地皮。
再由社宰洒下粮食种子。
其他人跟在后边儿操持农具。
一群人在田地里热火朝天展现农耕时候的情形。之后还有用牲畜祭祀春神,社宰率领众人焚香祷祝。一切结束之后,参加活动的庶民都能分到一点儿祭祀后的畜肉。
连这个“分畜肉”也大有讲究。
谁家富裕、谁家贫穷、谁家田多、谁家田少、谁辈分高、谁名望大……能分到的畜肉大小、部位都不一样。小小的“分畜肉”,里头可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