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还有着一颗劝谏的直臣之心的老臣还没来得及撞柱以死明志,转眼便被拖出了殿外,政德殿里剩下的官员都低着头,诚心拜服高位上的陛下。
魏昭岚满意的扫了一眼忠于自己的官员们,他登基虽才三载,但如今朝堂上下大半都已是他的人,以往朝会都是顺着他的意,像是立后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敢提的,如今突然冒出来几个,明摆着就和他那位母后有关系。
母后?魏昭岚默默唤了一遍,却是嘲讽的笑了起来。
朝会上发生的事情,众人都知道是那几位老臣拿立后的事情去烦陛下,惹得陛下发了火,陛下却罕见的发了慈悲,只是将几人赶去了官媒。
陛下虽年轻,但却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没想到这次却没有直接要那几位的命。
有人猜测是出于太后的缘故。
几位老臣到底是得了太后的首肯才会敢重谈立后之事,太后是陛下的亲生母亲,母子之间虽不亲厚,但好歹也是连着血脉的,是以陛下给了太后几分薄面。
这也仅是维持着表面上的亲情罢了。
朝中无人不知,太后偏爱幼子,不喜长子,当初先帝驾崩,甚至还跪在殿外请求先帝废掉长子,将皇位传给年仅五岁的幺子。
母子两人如今就剩下没撕破最后一层脸皮了,魏昭岚秉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原则,将那些忠于太后的老臣们的近况贴心的说给了太后听。
“张大人已六十有五,冬日里摔一跤摔到了根骨,从此之后便只能躺在床上,连地都下不了了,惹得子孙辈们伤心不已。”魏昭岚坐在太后的宫殿里,像极了个孝顺的儿子给母亲讲故事。
实则都快掩饰不住唇角的上扬弧度了。
而苏太后则冷眼看着他,宛若在看一个陌生人。
魏昭岚惋惜的感慨了一句,“剩下的几位也都可惜极了,李大人在去做媒的路上失足落到了湖水里,醒来后竟失忆了,连朕都不记得了,简直是天妒英才。”
魏昭岚握住茶盏,发现宫人给他上的是一杯冷茶,他将一闪而过的情绪掩藏起来,笑着问:“母后,您觉得呢?”
苏太后凤眼冷冷扫过魏昭岚的脸,连半分母亲的温情都懒得装,“皇帝说得是。”
那些老家伙本就对她没什么用了,只是她推出来试探皇帝的棋子,没曾想皇帝面上笑眯眯的放过了,实则一个都没有留,偏偏行事滴水不漏。
苏皇后越来越忌惮这个儿子了,偏偏她又动不得羽翼渐渐丰满的皇帝,只能咬碎牙齿吞进肚子里。
母子之间的关系简直跌到了冰点,魏昭岚的指尖落在冷茶杯沿上,一身黑色的常服衬得他身躯修长,眉眼也是数一数二的精致,细看之下却与苏皇后无半分的相似。
他酷似已逝的宣帝,而二弟则十足十的随了母后。
魏昭岚连一杯冷茶都没来得及喝,苏太后就下了逐客令,“皇帝既说完了,还待在哀家宫中作甚?”
这般的冷待与厌恶魏昭岚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这些年来他早已修炼得能够不动如山,坦然面对了。
“朕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母后了。”
他站起身,漆黑的眸子里带着明晃晃的试探。
“朕已敲定过几日南下微服私访,到时候朝中就全依仗母后和二弟了。”
太后突然抬起头,总算是拿正眼瞧了他。
皇帝不在,正是拉拢势力的好机会,皇帝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谓的微服私访,只是母子之间的博弈罢了。
太后浑身轻松,笑了笑,“皇帝这一路上可要小心着些,可别遇到了什么意外。”
魏昭岚回以一笑,“母后也是。”
魏昭岚有胃病,时不时的便会犯几次,亲信都是知道的,是以禁军统领李千在听到马车里传来的第十三次压抑干呕的声音时,终于忍不住打马到车帘旁,关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