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遇微微眯起眼,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显现出来。可惜仿佛被一层薄雾给笼罩着,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望着眼前的女子,他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生身母亲呢。”
嘉言微惊,暗说不好,竟忘了这一点。
她思绪急转,小声道:“自然舍不得,只是姨娘心疼我,有时会来看我。虽不能长久在一起,但只要知道彼此过得都好,也就放心了。”
萧遇笑了笑:“是吗?”
“小人不敢撒谎。”嘉言立时应声,神色诚恳而坚定。
“嗯。”萧遇缓缓点一点头,仿佛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本王也不会亏待你。你且下去吧。”
“多谢王爷。”嘉言福身行礼告退。
她刚一离开,萧遇就收敛了笑意。
——
嘉言离开正院,快步往回赶。一路上边走边盘算,她现下手上银钱不多,不过也能将就一段时日了。
只是先到何处落脚,需要再细细考量。
走之前,还得跟尤月清说上一声,免得她担心。
可惜她年少进宫,熟识的人多半都在宫中,要想借助旁人自证身份,还真不太容易。何况借尸还魂这种事,终究太过匪夷所思。
……
嘉言脚下生风,走得很快。
在她即将走到西侧院时,敏感意识到身后有风声袭来。
分明是有人偷袭!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嘉言想也不想,下意识闪身避开。
——看似不经意,实则这一避中,已使上了沈家的家传武艺。
她后退两步,想看偷袭者是谁。
这一看不要紧,她直接愣在当场。
竟然是周景云?!
周景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一字一字道:“言言,我来接你回家。”
他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声音温柔极了,仿佛刚才背后偷袭的人不是他一样。
嘉言心脏怦怦直跳。她知道这人碰壁后不会就此甘休,没想到他竟然行动得这么快?
他是偷偷潜进来的吗?
而且,他怎么叫她言言?周三小姐的记忆中,他好像从未这般叫过。他是怎么做到,一边把人逼死,一边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侯爷说笑了,我是王府下人,还回什么家?”说话间,嘉言又后退了两步。
她拿捏不准周景云对周三小姐的态度,不敢贸然行动,只先尽力应付。
周景云面露无奈之色:“你当真非要这样对我吗?你到底是在记恨我当年退婚一事?还是怪我将你送到萧遇这里?”
嘉言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响,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我和侯玉生之间并无婚约……”
周景云不说话,只从袖中取出了一个荷包。
嘉言飞快瞧了一眼,这不是她被周景澜给换走的那个荷包吗?怎么在周景云手上?
“还想骗我吗?这个如意结的错误编法,天下独一无二。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嘉言眨了眨眼,有点懵,什么错误编法?
周景云又取出一个玉环,玉环上坠着一个如意结,看着有些年头了。
“你自己瞧一瞧,是不是一模一样?”
嘉言心中一震,她想起来了。她记得这个玉环的如意结。
她少时与周景云定下婚约。当年她在宫中长住,他则是太子伴读,彼此来往不多。偶尔也能见上一面。虽不说有多深的情意,但也知道,这会是自己相伴一生的夫婿。
那年宫宴后,周景云腰间佩戴的玉环绳结断开,恰巧她就在旁边。他就央她给重新编个结。
她恐耽搁太久,惹人议论,随手编了最简单的如意结。
难道一直以来,她的编法都是错误的吗?她感觉挺好看的啊,居然也没人提醒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