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变了,不再那么柔和,也没有更加危险。他和面前的孩子一样,没有试图否认。
“原来如此,百乐小朋友是小树带来的,认识更年轻的我?”金发男人若有所思地推测和回忆着,“不过很奇怪,我记忆里并没有你这样聪明的孩子呢。”
在安室透减少了攻击性后,百乐也变得平和起来。对于友好对待自己的人,他一向也都比较友好。
“说不定是你回忆的时间不太对呢。”男孩学着成年人的样子,宽容地叹了口气,背着手说,“我上一次遇见你们的时候,你们比现在可爱多了,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呢。”
作为旁观者的诸伏景光稍微有些在意这孩子口中“可爱”和“好欺负”间的逻辑关系,身在其中的安室透在意则是更加实际的问题。
他注意到男孩说的是“你们俩”,刚才也没有否认自己认识的是他和Hiro两个人。
“你是指,你认识小时候的我们?”安室透问。
百乐看了一眼旁边的诸伏景光,思考了一下……
22岁的学生,相比29岁的打工人,可以算是小时候吧。上次他和小树用了时间包袱皮长大到了十几岁,和面前两个卧底的年龄差是个位数,而现在,他们比自己整整大了20岁呢。
在成功理顺自己的逻辑后,百乐继续保持诚实地回答道:“这么说……大概也对吧,上次的时候,我们的年龄没差这么多。”
安室透再怎么十项全能,也只看得出面前的孩子没说谎,万万想不到他虽然不说谎,但自有一套独家逻辑,以至于他们两个只是表面看起来沟通良好,实际上说的却压根不是一回事。
金发男人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严谨地沿着错误的方向推导现在的情况:如果同时认识他和Hiro,那么年龄就是7岁以后……看起来好欺负,说的是他经常和其他孩子打架,Hiro刚转校还在失语时吗?
“所以,想起我了吗?”
百乐不是会乖乖等着被盘问的春川树,在发现安室透陷入沉思后,很自然地反问道。
安室透微微皱眉,怀疑地说,“并没有哦……”
百乐转头问诸伏景光的鬼魂,“你呢?”
诸伏景光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没人想起眼前这个男孩,意味着他可能说了假话,意味着他也许该说出更多的情况来取信两个成年人。可百乐听到他们的回答,不等受到质疑,已经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了。”他黑白分明的眼里浮现出一丝责怪,嘴里却懂事地说,“好在我习惯了……”
如果是过去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现在一定已经开始愧疚了。可现在的他们,只是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下。
作为警队中的精英,两个人都十分信赖自己的记忆力。何况不记得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对方,这显然不是什么正常情况。
在交换了眼神后,诸伏景光接替了安室透,蹲下来,轻轻拉起百乐的手,温柔地说:“对不起,百乐。我想,我们之所以不记得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说到这里,诸伏景光愣了愣,察觉到此时的情形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他想起了7年前还在警校时的某次联谊,当时也是这样,有一个明明见过一次就不该忘记的“莫吉托”小姐,说找了他许久,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像你这样的孩子,怎么会习惯被别人忘记呢。”
和22岁时不同。当初遇到类似的情形,对方只要稍稍表示不想多提被遗忘的事,诸伏景光就会自觉一句都不去打听,现在却在琢磨着该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问出更多。
“没办法呀,算是有得……就有失?”
男孩子耸了耸肩。他很喜欢诸伏景光自觉蹲下来这个动作,顺势把手搭在鬼魂的肩膀上,一本正经地说:“我说,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