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故作恍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笑道:“这不是看见您马上就想起来了吗,再加上这个事确实挺重要,没多想直接就问了,回头我向师母道个歉。”
言殊受过专门的测谎训练,语言神态毫无破绽,罗鸿鸣倒是也没有起疑心。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至于明天再给言殊答复,沉吟片刻,道:“职位变动确实是大事,也是不可避免的,总统府那边应该也可以理解。这样,我明天会给你开具文件证明,致电说明情况,流程你就自己跑好,多和相关人员沟通。”
“至于具体怎么调动……”
罗鸿鸣拍了拍言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和小江都是有主意的人,工作经验也丰富,具体的变动应该不需要我插手。”
“等整理好了最终变动名单,把它送进我的办公室来。还有,在名单正式公布之前,这件事必须要绝对保密,不能让其他人插手,知不知道?”
预料之中的放权。
言殊垂下眼,不动声色地道:“我明白了。”
按在言殊肩膀上的苍老手指用力按了按,罗鸿鸣也许是被今天的婚礼触动到了,感慨万分,又难得多说了几句:“好好干。我最近精力确实大不如前,早晚要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和你师母种花钓鱼养鸟去,安心领退休工资。”
“未来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是时候让你们放手去做了。”
言殊注视着老师早已不再意气风发的苍老面孔,听着他对晚年生活的幸福畅想,却不可避免地想到:如果师母真的有问题,那罗鸿鸣该怎么办?
心头微哽,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唇边扯起一个粉饰太平的笑:“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说完了正事,言殊就带着罗鸿鸣去了一趟后花园,找到正在看月季花的师母。
老头子越活越回去,看着老婆赏花,没忍住又给她拍了很多照片,还乐滋滋地让言殊帮他俩拍了合照。
终于送二老上了回家的车,也算是给今天画上了一个句号。
和罗上将在一起的时间里,内心过于煎熬,言殊只觉得心力交瘁,比刚刚站在门口送客还要累上不少。
江沉星应该还在休息室里休息,言殊心情莫名的低落,又并不想在江沉星面前露出这种负面情绪。
在他的潜意识中,自己理应永远用昂扬的、乐观的、没心没肺的态度面对江沉星,绝不肯在对方面前露出一点怯。
所以送完了罗上将两人,言殊又孤身回到了后花园,吹吹夜风散心。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会所的路灯依次亮起,花园亮如白昼的同时,也让言殊骤然笼罩进高大花坛的阴影里。
俊美的Alpha垂着眼,视线明灭不定,突然觉得此情此景很适合抽根烟。
只可惜他并不会。
在黑暗中站了片刻,言殊终于压下了翻涌的心绪,若无其事地从阴影中走出来,打算去找江沉星一起回家。
但没走几步,他的脚步突兀一顿。
十米开外的花园门口,江沉星站在路灯下,静静地看着他。
他本来穿的就是白西装,冷白色的皮肤在路灯的光下几乎透明,琥珀色的瞳孔剔透,整个人冷冽干净得像捧雪。
和江沉星对视片刻,言殊后知后觉,对方是专程来找自己的。
但是他才刚刚收拾好心情,勉强勾了勾唇角,没什么笑的力气,在心里自暴自弃地想:如果死对头要嘲笑他,那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可江沉星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慢慢走上前,然后伸手,帮言殊取下了一片不知何时落在他肩头的柔软花瓣。
花瓣被Alpha颤颤悠悠地捏在指尖,一时分辨不清是它的颜色更白,还是江沉星指尖的颜色更白。
言殊能闻到一点不明显的朗姆酒气味,裹挟着淡淡的冷香,都是独属于江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