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山这一句话,似乎所有的隔阂都释然了。高原从不怨自己的父亲,他是因为救人才受的伤,这本身就是一种荣誉,他又怎能怪父亲呢?
“爸,一切都好起来了,您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病,好好陪陪我妈。她这些年照顾咱爷俩不容易,可不能再亏着我妈了。”高原紧攥着父亲的手说。
俊山只能不停地点头,因为他知道口头的承诺并没有用。就是儿子不嘱咐,他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如何来偿还对于家庭的亏欠。
倒是唐佩若有所思的问:“叔叔,我有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就是当年您为了救谁受的伤啊?那人怎么就拍屁股走了,直接把您给扔在了现场?”
俊山别的事情记得模糊,但这事儿他清楚着呢。“好像是去鲁矿那边采矿的人,他包里提了不少钱,当时就在汽车站的西面,有好几个人抢他的钱。我刚好遇上了,这种事情怎么能不管?后来我就跟那些人打,再后来我脑袋就被人砸了。”
顿了顿,俊山想了片刻又说:“被抢的那人个子不高,看上去像个文化人,至于后来他有没有跑掉,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俊兰一边吹着热水,一边就插话说:“是老汽车站,小原应该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好多年前那老汽车站就拆了。”
清美也跟着凑热闹说:“那老汽车站以前可乱了,三天两头的打架斗殴。记得当时旁边还有个电影院是吧?那电影院前面的小吃街,也是天天流氓乱窜的。”
俊兰跟着附和道:“警察说钱没被抢,被你爸救下来那人早跑没影了。哎,这世道哪有真心换真心?萍水相逢的,你爸就不该多管这闲事。咱不提了,提这些还有什么用?认倒霉吧,好在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咱都要往前看,不要总想着过去了。”
是啊,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去追究还有什么意义呢?高原倒是看得很开,苦也吃完了、罪也受够了,即便当年那个被救的人再找上门来感谢,高原也不稀罕了。
倒是唐佩一个劲儿朝俊山竖大拇指说:“叔叔你是真英雄!人家对方好几个人,你也敢冲上去见义勇为啊?”
清美却笑盈盈地说:“你叔年轻的时候可不简单,听大江他爸说,你叔练过,两三个人都近不了身呢!估计当时对方搞了偷袭,不然你叔还真不怵他们。”
俊兰却没好气道:“大姐,你就别替他吹了,这是什么光荣的事啊?当年他要是不练那两下子,也不至于逞能,最后一傻就是20多年!”
唐佩却来了精神,因为她发现乡下的事,跟她以前了解的并不一样。以前她都是跟着姥爷下乡,哪次不是鞭炮锣鼓齐鸣?她想知道的,都是人家想让她知道的;而高原家所发生的这些事情,才是农村趣事最原汁原味的。
“叔,你练的什么拳啊?”唐佩特别好奇地问。
“哎呀,不提了,都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耍的花把势罢了。”俊山摆摆手,他哪儿还好意思提当年的事?若不是自己逞能,这老婆孩子又怎能吃这些年的苦?
可清美却絮絮叨叨说:“听献忠说,俊山当年一巴掌,能拍下来一块树皮,就是松树林里那种新鲜的树皮。对了俊兰,家里不还有张小绿本吗?头两年建房子的时候,我帮着收拾东西捡到的。”
唐佩赶紧问:“什么小绿本?”
清美说:“县里给发的证书,什么‘武术资格证’啥来的,你叔可是正经拜过师的。”
他们聊得这些,就连高原都不知道;他没想到父亲年轻的时候,竟然还有这些本领。
当然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时代也变了,只要父母安好,家庭幸福,高原就已经知足了。
他们聊了不大一会儿,父亲明显是有些累了,俊兰就让小原带着唐佩出去逛大城市,让大姐清美回公寓再睡会儿。
时间就这样又过了五天,父亲的病情已经彻底稳定了,连尿袋都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