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灯,退出来,关上门。
第二天,卢华英过来值宿,同进问她:“你昨晚是不是进屋了?动了郎君的纸和笔?”
卢华英道:“我进屋了,怕桌案上那几张黄纸被风吹走,拿东西盖住了。”
其实她是怕魏明肃写的东西是机密,不敢随便挪动,所以盖住了。
同进点点头,进屋禀报,过了一会儿退了出来。
卢华英问:“是不是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同进摇头,看了她一眼。
“郎君屋里写了字的东西,没有他的吩咐,我们从来不敢碰的。”说完,同进笑了笑,语气缓和下来,“你放心,没有少什么,郎君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问一声。”
卢华英微微皱眉。
即使是魏明肃的亲随,也不能随便动他房中的东西。
昨晚,她只是在他睡着后盖住了几张黄纸,他醒来之后马上发现不同,立刻盘问亲随……每一天,他是不是都必须这么谨慎小心?
队伍继续南下。
高大的山脉渐渐变成了起伏的丘陵,青色的山峦层层叠叠,连绵的远山在云海中若隐若现,杂树苍翠,草木林立,苍苍茫茫,天际不绝,犹如一幅秀美恬静的山水画。
队伍中从域西来到中原的十骑勇士看惯了关外一望无际的草原,万年不化的冰川,吹惯了塞外劲健的烈风,第一次看到这种秀美景致,感觉十分新奇。
其他人根本无心欣赏风景,因为他们愕然地发现,他们离襄州越来越近了。
当有人指出前方就是襄州时,众人不敢置信,相顾茫然,接着脸上都露出惊恐神色,不敢讨论这件事就作鸟兽散了。
裴景耀吓得六神无主,和普布商议。
普布沉思片刻,安慰裴景耀:“魏刺史不敢去襄州,也许他只是凑巧经过这条去襄州的路。”
众人悄悄讨论之后,也都认为魏明肃不敢去襄州,只是绕路正好经过而已。
卢华英感觉到队伍中的气氛越来越沉重,问裴景耀,裴景耀支支吾吾,让她不要追问。
“三娘,我是为你好,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裴景耀不肯说,卢华英只好问同进,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两天后,队伍的速度突然变慢,然后回到了官道上,魏明肃一改之前的谨慎,命令队伍进驿站休息,还派亲随快马去通知地方官员。
驿站外官道旁的大石碑上,赫然刻着襄州二字。
众人惊骇地看着石碑上的襄字,冷汗浸透了衣裳。
很快,驿站外传来马蹄声,几个官员赶过来迎接魏明肃。
魏明肃命众人留在驿站,自己带着亲随和官员一起离开。
众人好像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目送他离开。
卢华英翻身上马要跟过去。
同进拦住她,道:“三娘,你不必跟去了,郎君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不能有外人在场,你在驿站等着吧。”
卢华英看了眼驿站。
队伍中的其他人都留了下来,有的人望着魏明肃离开的方向,神情悲愤,甚至眼中闪着泪光,有的人避开她的目光,不敢露出什么表情,却掩饰不了浑身在发抖。
他们都害怕襄州,不敢踏入襄州一步。
卢华英回头看着同进:“魏刺史要去襄州见谁?”
同进道:“七王。”
卢华英变了脸色,握紧马鞭,问:“是洛阳的命令?”
“是,圣上的密令。”同进点头,道,“郎君吩咐了,你留在驿站,不要去襄州。”
卢华英抬起头,看着通往襄州的官道。
魏明肃已经骑马走远了,干净利落,没有犹豫,不拖泥带水,仿佛只是去见一个朋友。
可是他见的人,不是朋友,是七王。
先帝驾崩后,七王登基,不久被女皇和宰相废黜,贬为了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