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华英不由怔住,无意识地看了一眼魏明肃。
魏明肃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同进和阿俞吃完肉回来了,看着那些挽着手跳舞的年轻男女,问道:“阿郎,这又是什么仪式?他们在祭祀祖先吗?”
魏明肃淡淡地道:“他们在举行婚礼。”
两人有些惊讶。
旁边一个官员忍不住插嘴:“魏刺史怎么知道是婚礼?新人不拜父母尊长吗?”
魏明肃抬眸望着那些满脸笑容的青年。
他眸色微沉,道:“我参加过。”
“魏刺史果然是见多识广,参加过这样的婚礼。”
他们的对话,一句一句,被夜风带了过来,传到卢华英耳里。
卢华英如坐针毡,心中千回百转,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樊晖的亲随走了过来,脚步声惊碎了长案前僵硬的气氛。
“三娘,长史请你过去。”
卢华英放下喝了一半的酒,起身,落荒而逃。
她没想到今天晚上的宴会上会有婚礼。
魏明肃抬起头,目送卢华英有些慌乱的背影离开,垂下眼睛。
她的酒碗放在案上,酒没喝完,火光晃动,映在酒里,仿佛霞光潋滟。
魏明肃抬起手,手指轻轻抚着碗沿。
她的唇碰过的地方。
樊晖和酋长讨论起了一件正事,嫌沙钵那太轻浮,又担心西州这边的译语人不可靠,请卢华英过来帮忙译语。
卢华英收回思绪,平静下来,帮樊晖翻译酋长的话。
三人谈了一会儿,部落的祭司请酋长去为年轻人主持婚礼。
卢华英把祭祀和酋长的话译给樊晖听。
两个部落都经历了生离死别,在泥城团聚,几个活着回来的战士立刻向爱慕的心上人求婚,受他们感染,其他战士也鼓起勇气和心上人表白,酋长听说后,决定在今晚的宴会上让他们一起举行婚礼。
酋长站在篝火前,满脸喜气,年轻人的婚礼预示着平安和富足,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下一代,部落迎来了新的开始。
仪式完成,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新人们走向一座座为他们搭建的帐篷,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有人围了上去,趴在帐篷外偷听。
樊晖低声笑道:“今天也是开眼界了。”
卢华英喝了一口酒。
夜深了。
琵琶手鼓羌笛,轻快婉转的乐曲在夜色中飘荡,人们还在篝火前跳舞。
莽保和墨特走过来,拉着卢华英去跳舞。
她抱着琵琶弹了一会儿,回到长案边,接着喝酒。
……
宴席结束时,樊晖的亲随匆匆走到魏明肃身边。
“魏刺史,卢三娘好像喝醉了,宝丽娜说要留她在营地里住,长史不敢让她留下。”
魏明肃立即起身。
卢华英确实醉了,她趴在长案上,闭着眼睛,樊晖站在她身边,正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
魏明肃走了过来,皱眉:“怎么让她喝了这么多酒?”
樊晖苦笑道:“我记得三娘的酒量很好,以前她和人斗酒,席上喝倒了一大片。”
“那是以前。”
魏明肃道,俯身想扶卢华英起来,她一动不动。
一旁的宝丽娜嘴角扬了起来,笑了一声:“魏刺史,我今天晚上想给你下药,想不到,醉倒的不是你,是腓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