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扬起的尘沙遮天蔽日。
这天,又是一个风沙弥漫的天气,队伍在大道上走了一天,马车上落了一层沙土。
傍晚时,前方出现一座驿馆,一群人簇拥着几个穿官服的人等在门口,看到马车停了下来,满脸堆笑地上前问候。
“腓腓,到驿馆了。”
王妤拍了拍靠在车壁上睡着了的卢华英。
卢华英浑身抖了一下,惊醒过来,脸色苍白,神色惊慌。
王妤摸了摸她的脸,问:“腓腓,你是不是生病了?”
卢华英摇摇头,道:“没事,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梦见什么了?”
卢华英出神了一会儿,道:“一醒来就都忘了。”
她只记得梦见了魏明肃,梦里的他好像在被追杀,她很着急,想帮他,大声叫他的名字,可是他听不见。
两人说着话,下了马车,走进驿馆。
官员为信使准备了洗尘宴,信使邀请卢弘璧一起赴宴,卢弘璧欣然答应。
脱了贱籍之后,卢弘璧的变化最大,他买了很多书,重新开始作诗,并且很快和信使成了朋友,路上一直和信使相谈甚欢。
对此王妤很高兴,觉得卢弘璧终于解开了心结,变回了以前那个俊秀温润的卢二郎。
洗尘宴上,卢弘璧和众人谈笑风生,众人都被他的风度折服。
官员知道队伍里有女眷,带来了他们的眷属,夫人们也为王妤和卢华英准备了简单的洗尘宴。
卢华英有点累了,不喜欢这些应酬,和阿福、阿俞他们一起坐在大堂喝羊汤。
有人掀起门帘,几个官差拿着一张画走了进来,对照画上的画像,检查每个人的过所。
阿俞看他们检查严格,连他们这家官员的随从都查了,问:“你们在找什么人?”
官差道:“在找聂子解。此人号称天下第一刺客,去年年底他潜入西州行刺,从西州府兵眼皮底下逃了出来,听说他经常混进官家和商队的队伍来隐藏踪迹。樊长史到西州后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前几天幽州聂家那边送来了他的画像,长史要我们严查所有驿馆和客栈。”
阿俞皱眉。
卢华英听见他们的对话,看阿俞神色不安,问了一句:“你知道这个聂子解?”
阿俞小声道:“聂子解潜入西州,行刺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郎君。”
卢华英捧着羊汤的手颤抖了一下:“魏刺史在西州遇到了行刺?什么时候?”
阿俞这才想起卢华英不知道这件事,他也是不久前从樊晖那里听说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道:“好像是我们从西州回柳城的前一天,聂子解潜入寮房行刺,郎君受了点伤。”
卢华英呆了片刻。
回柳城的那天,她看到魏明肃帮她找回来的马刀,回寺院的寮房去见魏明肃,他坐在榻上,脸色苍白。
原来,他那时受了伤。
他要她站在帘子外面,不允许她靠得太近,是不是不想被她看出他受伤了?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现在他的伤好了吗?
她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从樊晖他们的脸色能看得出来,他去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聂子解上次在西州行刺他,还能全身而退,一定武艺高强,如果又去刺杀他……
卢华英心头忽然冒出一阵寒意:魏明肃会不会出事了,所以才一直没有消息?
她心里正在七上八下,官差拿着画像走了过来,问阿俞和阿福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
阿福看着画,笑道:“哪有男人头上戴花的?”
官差道:“幽州聂家的人说聂子解是名门子弟,年轻的时候风流潇洒,喜欢在幞头上簪一朵花。”
簪花的男人?
卢华英心里一惊,站起身走到画像前,火光照在纸上,画上的男人右脸上有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