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买的。”柴雍捧着锦匣,笑道,“我本来想派人去柳城买下你的那双西凉刀,那是你常用的刀,用着肯定更顺当轻便,可是那双刀也是证物,公衙的人也不记得被谁拿走了,我只能去市坊买一对新刀送给你。”
“三娘,宝刀应该赠给会用刀的人,你收下这对西凉刀吧。”
卢华英抬起头,看着柴雍,摇头:“柴世子,这对西凉刀太贵重了。”
柴雍一笑:“再贵重的刀,也比不上好的刀法。三娘,你要教我西凉刀法,是我的老师,我是你的弟子,弟子要向老师请教,怎么能少了束脩?这对西凉刀就是我送给老师的束脩,请老师莫要嫌弃,一定要收下。”
他说得非常真诚,脸上笑容更是诚挚,令人无法拒绝。
卢华英想了想,还是摇头:“我只是教世子刀法而已,不算是世子的老师。”
柴雍立刻收起笑意,挺直脊背,肃然道:“三娘此言差矣,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仰慕三娘的刀法,真心向三娘请教,三娘豁达大度,愿意将绝学传授给我,怎么不能算是我的老师?”
卢华英抬眸,看着柴雍的眼睛,平静地道:“柴世子,我可以教你刀法,不过你不用拜师。”
柴雍的目光停在卢华英脸上,声音放轻了几分:“三娘,你是不是担心别人的指点?”
卢华英沉默。
柴雍笑道:“三娘,你不用顾忌那些,我们柴家从不忌讳女子习武!”
他停顿片刻,声音越发轻柔:“三娘,柴家是功勋之后,我曾祖父的兄长尚过公主,那位公主曾举兵响应太武皇帝,勒兵七万,威震关中。”
卢华英心里一动,想起柴雍的家世:“世子说的是平阳昭公主?”
柴雍笑着点头。
平阳昭公主,太武皇帝李渊的三女儿,她胆略过人,在李渊起兵后招募兵力响应父亲,勒兵七万,驻守绵河关隘,后来率领一万精兵和太宗李世民会师渭河,攻克了长安。因为百姓都称平阳昭公主为李娘子,她率军镇守的地方便被称为娘子关。
武德六年,平阳公主逝世,太武皇帝极为悲恸,力排众议,破例以军礼下葬公主,并赐予谥号“昭”。
平阳昭公主是唯一一位“军乐鼓吹、虎贲甲卒”,以军礼下葬的公主。
公主生前下嫁柴绍,育有两子,长子袭爵,次子尚了公主,后来次子卷入房遗爱案,牵连全家,家道没落。
柴雍的祖父是柴家一个庶出的儿子,躲过了那场动荡,虽然他不是平阳昭公主的血脉,也很敬重平阳昭公主这位长辈,加上柴家保留了尚武的传统,所以国公府不禁止家里的小娘子习武。
不过,习武太辛苦了,而且天下太平,世家贵族骄奢淫逸,名门子弟学武的都越来越少,习武的小娘子犹如凤毛麟角。
柴雍自幼习武,他不认识以前的卢华英,但是能想象到卢华英练就精湛刀法需要付出的艰辛。
他捧着锦匣,看着卢华英,目光明亮而坚定,认认真真地道:“三娘,你教我刀法,就是我的老师!”
男子可以为师?
女子为什么不能?
“哥哥们都可以习武,为什么我不行?”
“腓腓,因为你是女孩子。”
卢华英垂下眼睛看着锦匣里的宝刀,清冷的寒光在她漆黑的眸子里闪耀,一刹那,一些破碎沉重的往事蓦地在脑海中翻滚,历历在目。
她沉默良久,心头百感交集。
“三娘……你是不是嫌我这个学生年纪太大了,学不好刀法?”
柴雍打趣道。
卢华英摇摇头。
“那就是你不喜欢这对西凉刀?”柴雍叹了口气,道,“都怪我,我眼光不好,只想挑一对形状和你那对西凉刀像的,没有挑更漂亮更贵重的。你不喜欢这些宝石?”
他拿起其中一把西凉刀:“你等等,我把这些宝石都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