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听隔壁肖大姐说江欣不回家吃饭后,没怀疑什么,供销社的人时不时晚上要上课,组织学习,偶尔在外头吃饭很正常的。
回筒子楼的路,有一段特别暗,没有路灯,江母就拿了大蒲扇下楼去等女儿回家。
到九点时,纳凉的人陆续都回家去了,路边只剩江母一个人,她也不着急,就慢慢摇着蒲扇等人。
江欣其实还没那么晚回家过,她和霍一忠从国营饭店出来,压了会儿马路,又聊了些不着四六的话题,就说得往回走了,霍一忠提出送她回去,江欣拒绝了。
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江欣只觉路灯越来越暗,她都忘了现在是1974年,全国很多地方连电都没通,更别说两边沿街都是路灯的盛世场景。
快到糖厂时,才发现这段路两边根本没有灯,江欣站在最后一盏昏暗的路灯下,有些害怕。
白天这一段空荡荡的路,现在看起来像是个没有尽头的黑暗虎口,不由怯从心头起,恐惧黑暗是人类本能,江欣的手臂马上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深呼吸,再呼吸,一鼓作气跑过去!江欣鼓起勇气,还用了个助跑姿势,一路飞跑。
还没跑到一半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在暗夜里叫她:“欣欣,欣欣!”
江欣头皮都炸了,难道是遇到什么不该遇到了,怎么还会叫她名字啊!?
“雷祖天尊保护我,保护我!”江欣神神叨叨继续往筒子楼方向跑。
“欣欣,我是妈。”江母个子不高,手里拿着蒲扇,一双短腿在后头追,“欣欣,别跑!哎呀——”
江欣跑到一半,似乎听到江母的喊声,她再细听,有几声痛苦的□□,好像还在叫她:“欣欣”
妈呀!真的是江母!江欣又往回跑,沿着声音找到江母。
“您怎么在这儿啊?”江欣忙蹲下,想把人扶起来,却扶不动,“摔着了吗?”
“哎哟,哎哟。”江母的蒲扇跌落在地上,双手捂着右脚,“你这孩子,跑什么呀?”
江欣只能老实说:“我怕黑,就准备跑回家。”
“哎哟,好疼。”江母站不起来,“知道你晚回,有妈在这儿等着你,你怕什么?”
江欣险些感动落泪,她都22岁了,江母还像保护孩子一样保护她,她贴近江母:“妈,扭到脚了吗?”
这一声“妈”,在这一刻,叫得无比自然。
“右脚可能有点儿,你扶着我。”江母把一只手搭在江欣肩膀上,另一只手还去拿地上那把蒲扇,“脚有点痛,我的眼睛不大好,没看到脚下的路。”
这条路在解放前修过一回,后来就没人再管过,长年累月下来已经破旧开裂,有泥土有水泥,坑坑洼洼的,白天走没什么,夜里走就得当心,刚刚江母就是急着去追江欣才磕到了。
“我背您回去。”江欣蹲下,被江母拿着扇子挥了一下。
“你背我,你有几分力气背我这把老骨头?”江母好笑,“快扶我到楼下,把你爸和你大哥叫下来。”
江欣用力把人扶起来,母女俩儿一拐一拐地往筒子楼那边走去,有了江母的陪伴,这回江欣没有再怕黑。
“妈,你等着,我上去叫大哥。”江欣让江母在楼下的小板凳上坐好。
江河正准备躺下,听说妈摔了,马上起来穿好衣服,跟着小妹下楼。
江父还在老林家下棋,万晓娥起来找过去了。
“怎么摔的?”江河问。
“妈在路口等我,我没看到,一路跑着回来,她着急追我,就摔倒了。”江欣答。
“你没摔吧?”江河本来大步下楼梯,听了这话,又停下来转头看她。
“没有没有,大哥,我好得很。”
“那就好。”江河就没再管小妹,往楼下江母的方向小跑过去。
江河低头看了会儿江母的右脚踝,看不出来什么,他说:“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