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了。
来传旨赐鸩酒的两个内侍颤巍巍地跪在一旁,说是皇后娘娘奉了陛下的旨意让他们这般做的。
他一言不发,只抽了身侧侍卫的剑,利落地砍杀了这两个给阿芜强灌鸩酒的内侍。
他拖着那尚淌着鲜血的剑一路去了裕宁宫,苏婵在见到他时,眸中闪过一丝恐惧后,竟得意地笑起来。
“看来是那个贱婢死了,死得好,死得好,一个卑贱的奴才也敢觊觎本宫的东西,这便是她的下场……”
他默默看着这个发疯的女人,抬手将剑搭在了她的脖颈上,然她只愣了一下,旋即有恃无恐,笑着提醒他她背后还有苏家。
她却是不知,她引以为傲的苏家,表面枝繁叶茂,内里却早已被蛀空殆尽,摇摇欲坠。
看着她临死却仍是气焰嚣张的模样,他蓦然觉得不能让她像那两个内侍一样死得太便宜。
他手一斜,避开要害,在她脖颈上轻轻划了一剑,锋利的剑刃划开她的皮肤,鲜血流淌而出,原还气定神闲的苏婵蓦然惊慌失措起来,她捂着伤口,尖叫着往后退,跪倒在地开始拼命向他求饶。
他只冷眼看着这个恶毒的女人,然后一字一句告诉她阿芜的身份,还有苏麒这些年在京城都做了些什么,苏家又将沦落到怎样的境地,看着苏婵的神情从震惊慢慢转向绝望,他笑着又在她脖颈上来了一刀。
她痛苦不堪却又无法立刻死去,只能靠在小榻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越淌越多,眼见没有了生机,苏婵眸中的哀求,恐惧终于变为了赤·裸裸的怨恨。
她恶狠狠地看着他,蓦然大笑起来。
“没想到臣妾竟是被陛下骗了那么多年,可笑,实在太可笑了。”她笑着笑着,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嘲讽和同情,“可臣妾死得不亏,死前还拉了陛下最在乎的那个人同臣妾一块儿死,臣妾的东西,即便臣妾死了,她也别想得到!陛下也是……她永远只会记得是陛下赐死的她,定是临死都还在记恨陛下呢,可真有意思……”
苏婵说罢,仰天大笑起来,可不待她笑上几声,便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的表情亦倏然凝滞在那里。
不过一瞬间的工夫,她的脖颈被砍断了大半,露出血肉模糊的切面来。
他面无表情地丢下那把剑,看都未多看苏婵一眼,拖着步子回了东宫。
他不想再听她多说一句,因她说的越多,他便越懊悔,当年为何没有选择一剑干脆利落地杀了她。
他命康福拟旨,以贪污赈灾银的罪名将苏麒抓捕入狱,择日问斩。
苏婵死了,苏家也被抄家流放,他多年的计划得成,可他的阿芜却再也回不来了。
皇位,权势,与他似乎都没了什么意义。他无心朝政,也不愿再去理会,只想每日陪着她的阿芜,同她说说他从前来不及说的那些话。
可隔着那副棺椁,她再也不会应他,连她素来最爱说的那句“是,陛下”,都听不见了。
他分明一向不信鬼神天命,却还是荒唐地召来尹监正,问他可懂什么还魂之法,尹翮看着坐在棺椁旁憔悴黯然的他,摇了摇头,眼含同情,低低道了句“陛下节哀”。
也是,他一个只会观天象的监正,哪里懂得这些,他需得去找更为擅长之人。
他以黄金万两为赏,在海内四国大肆搜寻能人方士。果真有不少见钱眼开之人为此趋之若鹜,涌进乾云殿。
殊不知他在位十余年,早已练就双能一眼辨别真伪的眼睛,在杀了无数个在他面前信口开河的骗子后,他才终于从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道身上看到了几分希望。
那老道说,他的阿芜幼时被人夺去了气运,才会难挡命中劫难,命丧黄泉。还魂复活已是不可能之事,但他身为帝王,气运强大,或可将自己的气运给她,助她来生过得顺遂。
只此法是逆天的邪术,需得付出等同的代价,那便是以命易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