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侯喝了口茶,说道,“你也是胆子大,去年朝中大乱,都顾不上地方,你还敢同齐国公府来硬的,日后这等事情,万万不敢在做了。”
南平侯活到这个岁数,头一回知道什么叫后怕,家里头的孩子还没有这么让他操心的。
关盼夫妻俩实在太胆大了,齐国公府那时候已经拉拢了许多人,但凡他们不顾忌着南平侯府了,只怕整个钟家都留不下活口。
好在关盼又那么点儿运气,齐国公府又顾忌侯府,不然南平侯只怕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关盼垂眸,说道,“那不是您说的,我不用怕,出了事情有您兜着吗。”
南平侯一愣,这话他确实说过。
最要紧的是,家里头这三个儿子,是不会和南平侯争辩的,基本上是他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关盼不一样,她还是这家里头一个和南平侯争论的人。
南平侯不是很适应,但让他教训关盼,那不可能,关盼岁数也不小了,何况又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
南平侯半晌道,“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要是待在这边,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梅州城远在千里之外,便是有事,来回也得一个多月才能够办好,太远了,我看皇城挺好的,你们一家人好好待着,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总之还是那句话,来了就
别走了。
关盼把在她怀里挣扎的雪团儿放到地上,让她自己去玩,说道,“梅州城也很好,左右齐国公府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了,当时有二弟帮我撑着,不是还找了江宁府的驻军过来,日后想来是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我也没胆量再折腾第二回。”
关盼看着沈筹,沈筹拿茶杯挡着脸,不说话,显然是不敢和亲爹争论的。
关盼心想南平侯府这是怎么回事,当儿子的都不许说话的吗。
南平侯道,“你看你弟弟做什么,他都不敢吱声。”
沈筹被茶水呛了一口,关盼无语,心说您儿子在您面前都不敢说话,您还挺骄傲的是怎么回事。
关盼道,“哪有您这样的呢,您这是吓唬我呢。”
“我哪儿吓唬你了,你是姐姐,跟他们几个臭小子怎么一样,你是女儿,”南平侯笑着把雪团儿抱起来,说道,“姑娘家的,就是娇贵些。”
沈筹道,“唉,怪我们几个不会投胎,是吧。”
他看着两个兄弟,沈策说道,“那你赶紧成亲,多生两个姑娘好了。”
关盼并不同意这样的说法,但也没有继续辩解,只是说道,“小姑娘和小郎君一样,都是要好好教导的,我还羡慕你们,生为男子,能做的事情那么多。”
南平侯道,“他们几个有
什么好羡慕的,你留在皇城,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关盼道,“我在梅州城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南平侯靠在椅子上,“算了,我看你就是不想留下,我说什么都没用。”
关盼说道,“故土难离,这是人之常情,我以后每年都过来,您就不要为难我了,叫你离开皇城去别的地方,那也不可能,是吧。”
南平侯这一回没什么好说的,事实确实就是如此,南平侯也明白,梅州城才是关盼的家,其他地方都不是。
哪怕皇城富贵繁华,关盼也不会留在这里。
南平侯道,“是啊,你这性情,也是像我,心里有主意了,谁劝你都没用。”
“我在那边过得好,才不想去其他地方,您该放心才是。”关盼说道。
南平侯看着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的女儿,若是生在侯府,现在肯定过得更好。
她肯定自幼就备受宠爱,而不是在那个小村子里稀里糊涂地长大,又稀里糊涂地嫁给钟锦。
她现在确实过得不错,但她本可以过得更好。
就是这个“本可以”,叫南平侯瞧见女儿,就心绪难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