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晏沉吟片刻,“按律,十五岁以上男丁处斩,十五岁以下及府中女子,没入掖庭为奴。”
他这话说得一点不客气。
书房里头安静了片刻,几个臣子都知道,秦王这是想要找一个台阶,哪怕稍微缓和一点的,他都能够踩着下来。
然而关晏却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刚中进士的时候,是跟着高老先生去修订国朝律例了,他能够留在秦王身边,能够脱颖而出,也是因为这一点。
秦王被这年轻人一堵,很是不痛快,那是的岳家,他要是真的判处一个满门抄斩,那他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王的额角突突地跳,有这么一门亲眷,秦王也觉得极为厌烦。
其他几人看着秦王的神情,有人上前说道,“殿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齐国公府一案,太过复杂,您已经派了世子过去,世子会为您分忧的。”
秦王世子已经从父亲手中接过了这个重任,端看他够不够聪明,能不能领会秦王的意思了。
秦王心想,长子虽不大聪敏,却是个老实的,若是能够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此事,他不一定会让长子去填补。
那是最后的办法。
秦王肃然道,“别从长计议了,正经给孤说一说,都别装相了,齐国公
府不能轻饶,但直接斩杀,那也不合适,你们给我想个合适的法子。”
几个臣子面面相觑,秦王又吩咐关晏,“孤会给枉死的百姓一个交代。”
关晏拱手低头,朝秦王一拱手,起身的时候,眼眶有些泛红,“殿下,江左三州,有将近四十载没有出现过饥荒,我看了家里人送来的信,不敢说饿殍遍地,但也是情状凄惨,卖儿鬻女,臣生于梅州,多年安乐,从未听闻如此凄惨之事。”
他顿了顿,又道,“殿下,您得让百姓知道,这天底下是有律法可言的,不然实在叫百姓寒心,如此,朝廷没有威仪,政令如何通行。”
其他几个人瞧着,都觉得关晏果然是年轻气盛,说了几句话,竟哭了起来。
只有和他一起过来的周元柏知道,关晏的袖子边,擦了姜汁,要是离得近一点,就能闻到那股姜汁的味道。
周元柏是真的佩服关晏,他这一哭,不管说了什么,今日都能够遮掩过去。
周元柏往前走了半步,道,“殿下,家母来信,信上说收留了岳州来的堂姐和姐夫,他们都说,当初不少百姓受了岳州通判的恩情,结果岳州通判被下狱,死在狱中,求殿下明查。”
这案子越捅越大,想要遮
掩,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们这些江左出身的臣子,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案子不管。
别说齐国公府是何等的显贵,他们敢拿人命当儿戏,就该死。
秦王看看这二人,知道他们都是江左出身的,尤其关晏,还跟在高大人身边,朝中不少文臣,都是受过高老大人情义的,闹到这一步,想要遮掩,只怕要引起朝堂动荡。
这些年轻书生,敢说实话,也聪明,但惹起祸事来,更是一等一的好本事。
何况,秦王也是想当个好皇帝的。
他不能拿百姓的性命开玩笑,这不是一个好皇帝该做的事情。
秦王送走这一群臣子,秦王妃便惨白着脸过来了。
她还想着,听从哥哥的意见,把事情栽赃到南平侯府头上,哪里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夫妻二人在书房里谈了些事情,之后秦王妃给外头送了一封信,是给儿子写的。
关晏出宫,去了南平侯府。
钟锦伤得不轻,这几日才可以挪动,到了侯府。
钟锦躺在床上,正在和沈策说话,关晏进来,瞧见他伤得不行,心说这也算是命大了,他这姐夫要是哪里不好了,只怕姐姐也跟着伤心。
钟锦询问道,“案子怎么样?”
钟锦和沈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