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软饭的日子总是要到头的。
钟锦担心自己吃了太多软饭,以后牙口不好,因此,虽然胳膊不好,但已经忙起来了。
关盼便闲下来,平时跟儿子玩儿,偶尔过问一句钟二爷和二太太那边的事情。
眼下,梅州城许多人已经知道钟家这一出兄弟阋墙的戏码,三人刚死了爹,已经在算家产了,这要是闹大了,非得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但钟二爷还是凭着朋友们的文笔和商人们的私心,在争夺家产这件事情上站上道德制高点。
他是兄长,是一家之主,按理说,那些个生意,还真是跟他脱不开关系。
给钟锦声援的人自然也是有的,他们夫妻两个又不是孤家寡人,再加上早有筹谋,所以并不担心,该吃吃,该喝喝,虽然这些日子生意不如往日了,可那几个铺子里,除了布庄,其他都不是轻易能被取代的,大可不必担忧。
钟二太太看他们这样悠闲,便知道这肯定是还有后手,她心里也打鼓。
二太太一直觉得自己是很了不起的,他在家的时候就聪明,所以能够嫁到钟家,她的丈夫有举人身份,在梅州城说得上话,还是钟家二房长子。
她自己到了钟家,一直很有贤名,婆母是继室,是个无用的女人,公爹也偏爱长子
。
继室生的两个孩子,女儿不必说,儿子不会读书,又素来被自己的丈夫打压,在科举一途肯定不能出头。
她的日子本该一直顺风顺水地过下去,然而事与愿违。
钟锦娶了关氏。
而且一直以来,在钟家的日子太温和,她的手段也大不如前,关盼牙尖嘴利,表面温和,内里泼辣,自己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可如今关氏却成了她看不懂,斗不过的那个。
二太太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顺利,他们是要从两头恶狼口里夺食,只怕要是预备着被恶狼狠狠咬上一口。
不得不防啊,但又不知道从哪里防备。
尤其是关盼近些日子自信满满,一点都不觉得慌张,好像他们根本夺不走那些东西一样。
二太太有些头疼,韩妈妈见她如此,劝说道,“太太,您就别担心了,这天底下,总要讲究名正言顺这四个字,九爷是钟家的人,他的衣食住行,什么不是钟家的,如今他羽翼丰满,便想独占二老爷暂时交给他的家业,这成何体统,老奴都明白的道理,谁不明白。”
韩妈妈确实和自己的主子一条心,经年的耳濡目染下来,她一直把孙氏和孙氏的儿女当外人,如今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外人得势。
二太太没有仔细听韩妈妈的劝解
,只是心想,他们最好能够找到更大的靠山。
白县令怕是指望不上了,他和钟锦关系好,梅州城的人都知道,这人也是个油盐不进的。
至于江宁府的官员,他们也认识几个,可是鞭长莫及啊。
两边各有筹谋,在老爷子五七这日,众人烧完了纸,便像约定好似的,在大堂上坐下来,这一回长辈们也来了。
钟七爷和钟八爷也回来了,两人已然今非昔比,只是不巧,七太太当初怀着身孕,被家里头催着上皇城,这一胎到底没留住,小产了,还在家里养着,八太太一样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也留在皇城没回来。
七爷和八爷回来几日,也知道二房的争端,本来他们回皇城守孝就好,毕竟是叔父,而且还是堂叔父,倒是没有必要那样严苛。
不过正巧,两人回来的时候赶上国丧,皇帝陛下去世,新帝登基,国朝动荡,朝中不太平,便打算多留些日子。
而且他们回去也是喝风,不止他们,这一批进士大部分都还在喝风,之前陛下就病重了,去年又处置了不少臣子,因此才开了恩科加试。
结果皇帝在病床上,安置不了他们,还不如先窝着,等出了孝期,朝中也安稳下来了,说不定还能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