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爷但凡有那么些气运,能够走上仕途,必定会是个有大好前途的。
他实在是能说会道,几句话就让甘先生自己想了那么多。
现在在甘先生眼里,钟二爷就是一个为了一家和睦而忍辱负重的好兄长,好男人;钟锦和关盼就是不敬兄嫂,没有规矩的无知夫妇。
钟先生心想,要是自己有这么个兄弟,只怕能天天跟他们吵架。
还有孙氏,甘先生心想,孙氏肯定是表面吃斋念佛,实际上想办法给亲生儿子拿好处,苛待继子。
这样的事情,大户人家实在不少啊。
钟家这样家有恒产,兄弟多的人家,最容易生事。
还是读书要紧,钟锦这个没读过圣贤书的,就是不如他兄长明礼。
不过那位钟三爷,就有些叫人失望了。
莫不是也和继室有关系?
甘先生想到了许多事情,但这话他日后万万不能说了,这是人家的家事。
钟二爷晚上请甘先生喝了酒,两人很是聊得来。
关晴听了,直翻白眼,对关盼道,“姐姐,这人也过了天命之年,可怎么是个傻的,但凡仔细打听打听,就该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关晴道,“你就别操心这些不要紧的事情了,我听说不少人上家里头给你说亲,你还是操心自己吧。”
人只能听见自己愿意听的,看见自己
愿意看的。
关晴正在逗外甥玩儿,玩笑道,“你少拿这事威胁我,我急什么,哥哥再过两年高中,你和姐夫到时候肯定很有钱,你们哪个不能养活我,我才不怕,再说了,到时候我肯定能够嫁个更好的男人,说不定那人还有封侯拜相的本事。”
关晴这虽然是玩笑话,但事实也差不多,关家走的是上坡路,现在找上关家的,也就是些一般人家,日后肯定还会有更好的,就是年纪再大些,也不妨碍有人要娶她。
关盼也多留她几年,她觉得关晴有些别扭,或许再大一点,她会好很多。
关晴跟积玉玩儿一会,道,“姐姐,我去睡下了,你也早些歇息。”
关盼点头,叫侍女送她回去了。
第二日钟锦被他爹喊了过去,昨日的事情,关乎二房长孙的名声,钟二老爷不可能不操心,喊钟锦过去,自然是有话吩咐。
他道,“关家的二姑娘性子急,许是误会了源儿的意思,你是当亲叔叔的,可别太放在心上。”
钟锦忍不住说道,“爹,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这位甘先生,实在唐突,随口置喙家中女眷,若是传出去,外人要如何想。”
“您知道,读书人的嘴皮子最不讲道理,日后别人提起,咱们家的女眷莫名就要背负不贤不孝的罪过,言语之失,便是最大的祸患,鸿源
有这样的老师,叫人不能放心。”
祸从口出这句话,可不是瞎说的,钟锦知道那位甘先生学问好,能让学生考中进士,但若是他找先生,哪怕学问次一些,都不会找这样的先生,教书育人,这对学生的影响必定极大,先生口无遮拦,学生也必定没有顾忌。
钟二老爷听了,好一会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甘先生的学问确实极好,他与梅州城的许多先生见面,为人称道,眼下不少人都想送孩子到咱们家来,有他教导,我们二房肯定会有所不同。”
钟二老爷的意思就是拒绝,钟锦明白,也不再多说什么。
顿了一下,钟二老爷又道,“你妻妹那姑娘,性子泼辣了些,你跟你岳父岳母说一说,姑娘家不能这般放任,还是叫她和溪儿在一起,读一读女戒女则,学一学刺绣,两个女孩子一起,学得温柔贤惠,端庄大方,日后肯定能够找个好婆家。”
这话说得委婉,但钟锦还是听到了指责的意思,关晴当场和甘先生、钟鸿源争吵起来,不管怎么样,钟二老爷都是向着自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