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雍王的人哪会放过这种时机,当即便有大臣出来补刀,赵大人更是直言不讳,大胆将矛头对准瑞王。
这一刻,瑞王脸上倨傲的神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严大人已顾不得再替严宇城开脱,只急着撇清关系,几乎连滚带爬的上前辩驳,“皇上明查,微臣对逆子所做之事半点也不知情,倘若他真大逆不道,微臣断断不会容他。”
瑞王现在也无法置身事外了,但他下跪时依旧从容,“父皇,儿臣跟严宇城确有交情,竟没发现他是这等谋逆之人,儿臣请旨,亲自抓捕严宇城,定将他的首级带回来向父皇谢罪。”
陆靳翀看着表情决然的瑞王,便知他此话不是敷衍,心里不知该佩服还是冷笑,但不可否认,今日这一出看得甚是过瘾,不枉费他特地销假回来上朝。
瑞王义正辞严的话语落下,朝堂却出现片刻死寂,似乎都在等待圣上如何反应。
庆康帝眼眸深沉静默良久,金銮殿渐渐被恐怖的低气压笼罩,让等着听候圣意的众人倍感煎熬。
直到瑞王脸上的淡定快挂不住时,才听头顶传来一阵如噩耗钟声般的话语,“不必这么麻烦了,把人带上来吧。”
庆康帝扫了底下的三皇子一眼,眸里布满冷意。
严宇城被带上来时,整张脸都是铁青的,显然已经把刚才金銮殿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东窗事发会被当成弃子,是他早有预料的,严宇城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为了家族抗下一切罪责。
可知道是一回事,当亲耳听到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当他在殿外听着往日疼爱他的父亲,恨不得将他推入地狱,还有让他卖命的瑞王急着亲手取他首级,严宇城心里骤然升腾起强烈的恨意。
他一步步踏入殿内,血肉模糊的双脚留下一道长长血印,可严宇城却仿佛不知疼痛,两眼赤红一瞬不瞬盯着那些熟悉的面孔。
眼前的画面逐渐扭曲,严宇城的双眼也缓缓爬满血丝。
严大人被儿子的模样骇得不轻,张大着嘴不住颤抖,声音像是被掐在喉咙里挤不出来,他一直以为严宇城早就躲到兖州去了。
怎会如此?
之前无论如何拷打,都绝不松口的人,此时却恨不得将所有人一起拉下地狱,陪他共沉沦。
严宇城老实交代一切,严家最后满门下狱,瑞王却有一个接一个的下属幕僚,出来为他顶罪。
洞察一切的庆康帝,并没有揭穿,只是像杀鸡儆猴一般,将这些人尽数问斩,瑞王虽然保住性命却也被幽禁皇陵,无召永不得出。
瑞王的事情刚落,接下来就轮到雍王了。
最终赵钟贺被判斩首示众,赵大人依仗皇后的脸面,辞官保命,雍王禁足雍王府,但事情却仍没有结束。
随着两州官员被查处,连带着他们幕后的势力也渐渐挖出,朝堂每日都充斥着腥风血雨,朝臣噤若寒蝉,深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今年参加科考的进士,此时倒是派上用场,空悬出来的官职很快有人替补上。
但新官上任就碰到天灾年,徐扬两州接连暴雨,粮食产量少得可怜,多地只能免去赋税。可如此一来,朝廷的粮仓越发吃紧,无论庆康帝还是众多官员,全都为此焦头烂额。
郊外的甘薯地倒是涨势喜人,七月份已经能隐约看到埋在土里的肥硕身影。
陆靳翀这段时间忙着朝堂的事,无暇顾及其他,眼看甘薯已经到了关键的成长期,齐玥每日天亮就往郊外跑,傍晚黄昏才准时回来。
这夜陆靳翀抱着明显消瘦的齐玥,忍不住皱了皱眉。
“作甚,好痒。”齐玥一把拍掉在身上作乱的手,有些无奈的说道。
“最近荒山的甘薯怎么样了,看你忙的。”陆靳翀颇有些心疼道。
齐玥这么爱干净的人,现在每天回来却都带着一身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