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此言, 难道是觉得翰林院上下都是草包,担任监督科考之事, 辱没那些考生不成?”
“往年都是翰林院出题监考, 这次换内阁大学士,许能别出心裁,招揽到新鲜血液入朝, 有何不妥。”
“翰林院本就掌管科考,骤然换了监考让天下读书人如何作想,岂非觉得翰林院无人。”
“所谓无规律不成方圆, 百官当各司其职, 更何况圣上临时加开科考,时间紧迫,更该由经验丰富的翰林院监管, 以免出现纰漏。”
“殷大人言过其实了,有吏部主持事宜, 内阁大学士监考绰绰有余。”
“是也,既然你说规矩,可有哪条明文规定, 科考定要通过翰林院,更何况内阁大学士监督科考先例。”
往届科考都是翰林院把持, 从试题到答卷初选, 而翰林院又是丞相掌控, 加上现任副掌院姓田, 正是瑞王的岳丈。
可想而知, 这些年能入殿试科考的进士都是什么身份, 而雍王一党想通过科考拉拢新元, 培养势力, 却是难上加难。
庆康帝这次提出的科考,真真实实动到某些人的利益了,一群饱读诗书的文臣,此时脸红脖子粗吵得不可开交。
雍王手下人数明显不如对方多,可战斗力却半点不容小觑,毕竟朝堂被晁丞相把持已久,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
对面武将看群儒口战,越吵越激烈,个个听得目瞪口呆竟没一个插得上嘴,甚至有人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只觉脑子嗡嗡作响。
陆靳翀知道这些文臣口才了得,却也是头一回见识到这等场面,这才知道他们从前针对自己的时候,真是留了脸面了。
再看龙椅上隔岸观火的庆康帝,陆靳翀此刻倒有些佩服,老皇帝这手戳人肺管的功夫,当真用得炉火纯青。
想整治珍贵妃就弄个姜美人,现在不过一句加开恩科,就能让瑞王与晁丞相跳脚。
还有他老爹,直到现在都是一脸淡定的稳坐金椅,显然是提前知道会有这出了。
早朝就因为皇上一个旨意,足足吵了两个时辰,直到众人都已经口干舌燥,声音沙哑,庆康帝才终于开口,提出一个折中的决定。
“不必再争了,科考仍旧由内阁大学士负责,翰林院辅佐,吏部主持。”
庆康帝此话一出,双方果然暂时熄火,众文臣这才感觉嗓子冒烟了。
这些大臣消停了,龙椅上的庆康帝却才刚要开始,又一口气接连颁布数道旨意。
“赤南侯除夕宫宴□□宫闱,德行有亏,与先帝册封侯爵初衷相违背,朕决定剥其赤南候爵位,以儆效尤。”
“珍贵妃教子无方,险些酿成大祸,今日起降为嫔,慧妃温婉贤良,晋慧贵妃,由礼部择日行册封礼。”
“四皇子从小丧母无人照拂,却勤恳好学,能文善武,在出宫建府前暂时交由慧贵妃抚养。”
“镇北将军屡立奇功,击退北蛮护我大庆山河,加上慧贵妃晋升,特封镇北将军夫人云氏为一品诰命夫人,随时可入后宫与慧贵妃相聚。”
“以上所述翰林院尽快拟好圣旨,送到各宫各府宣读。”
随着庆康帝一句句说完,瑞王已经脸色阴沉,而本该是得益者的萧启弘,笑容也骤然变得有些僵硬,众多大臣更是惊疑不定。
陆靳翀看着萧启弘紧绷的背影,显然是极力克制着什么,才能维持表面的平和。
是啊,刚去了一个珍贵妃,皇后才得意不到几天,现在宫里又要多一个贵妃,能不气愤吗。
不过更令陆靳翀意外的,还是这个诰命夫人的旨意,庆朝有爵位身份的太多,庆康帝登基以后尽想着减负,文官武将再无封爵,官眷不封诰命。
这次也算破例了,不过看众大臣表情各异,陆靳翀倒是很快想通,皇上撤了一个赤南侯却封一个诰命夫人,算是给众多大臣一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