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先前是年纪小,还看不出……”聂青云已经哭过一轮,此时只是眼眶鲜红,人还是镇定的,“现在大了一点,X光就照出来了,不过幸好发现的早,现在医生还在研究,也不急着下结论,”聂青云挺直了背,“你回去吧,这里有我照应。”
宋玉章手插在口袋中,已不知不觉地慢慢蜷起,“我没什么要紧事,就在这儿等着。”
聂青云低垂下脸,轻声道:“伯年是我的亲侄子,你不必多操心。”
宋玉章扫了她一眼,声音微沉,“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聂青云抬起脸,见宋玉章面上的担忧和紧张是如此真实,简直同她如出一辙时,禁不住眼眶中又滚落下眼泪,“伯年,他还这么小,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
宋玉章展臂搂住了她。
聂青云高跟鞋在地面轻轻磕碰了,额头贴在宋玉章的肩膀,又是忍不住哭了个痛快。
没多久,聂饮冰也赶来了,他刚从矿山出来,尘烟满身,进来先问聂青云,“伯年怎么样了?”
“照了X光,好像是肺上有些毛病。”
聂饮冰镇定地一点头,转头看向宋玉章,“你来了。”
宋玉章道:“嗯,先坐吧,医生们还在讨论。”
聂饮冰在他身旁坐下,宋玉章看他膝盖上一片灰扑扑的,伸手拍了拍。
聂饮冰看过去。
宋玉章低声道:“摔跤了?”
聂饮冰没说话。
一直到了夜里大约九点多钟,医生们终于商量出了结论,认为聂伯年的肺是先天性的发育不良,先前保养的好,加上年纪也小,所以看不大出,现在聂伯年岁数渐长,肺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那症状也就显现了出来。
“再大一些,可能会有些像痨病病人,会咳得很厉害,发烧咳血都会是常事。”
宋玉章静静听着,胸膛里的心脏都随着那大夫的话加了速。
聂青云嘴唇发抖,流泪流得干疼的眼睛又漫出了泪水。
“能治吗?”聂饮冰冷静道。
医生们很惭愧地摇了摇头。
“目前国内的医疗技术还有器械上都不够先进,让我们治,我们只能尽量延缓减轻他的症状,要想根治,”医生比划了个手势,“估计还是要动刀子,他是左肺发育不良,右肺像是没什么问题,兴许要切除发育不良的部分,这我们都难下结论,聂先生,最好是把人带到国外再去瞧一瞧,看国外的医生怎么说。”
宋玉章道:“如果不动刀子,会怎么样?”
医生道:“这我也不好说,兴许也能活到成年。”
宋玉章听他的语气,得了这病,能活到成年仿佛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他面色紧绷了,低声道:“那开刀呢?”
“好的话,应该就能跟常人一样,只是少了单边的肺,稍有影响罢了,活命,那是不成问题的。”
“多谢大夫。”
事情明朗如斯,几位医生一走,聂青云便立刻道:“我要带伯年去国外!”她慌里慌张的,好像恨不能立刻生出翅膀,将聂伯年驮在身上自去飘洋过海,帮聂伯年寻到好医生,开好刀,治好病。
聂饮冰默不作声,宋玉章也是不说话。
他们是一致的心乱如麻。
聂伯年醒了,醒了以后倒没什么异常,只是脸红红的,又要发烧,宋玉章看他脸红的异常,掌心轻摸了下聂伯年的脸,聂伯年的小脸一鼓,红嘟嘟的嘴唇里就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出来,聂伯年又咳了好几声。
声音都很小,连闷带憋的。
宋玉章心细如发,问道:“伯年,什么时候开始咳的?说老实话,不要对我们撒谎。”
聂伯年大眼睛环视了三位长辈,嗫嚅道:“天气暖和以后,一直想咳。”
“那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呢?”聂青云急道。
聂伯年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