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钱挣回来不可。
真正的宋少爷八成是葬身在那场海难中了,宋玉章心想那小少爷可真够倒霉的,一世的荣华富贵来不及享就死了,可惜可叹,宋玉章翻了个身,心想做人得仁义,小少爷死得冤枉,他借了人的名义准备骗他们家里的钱,到底是缺德,他都想好了要积德。
两手垫在脑后,宋玉章盯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出神,心道:“那就给他多烧点纸钱吧!”
躺了一会儿,宋玉章坐起了身,饶有兴致地参观起了房间。
宋家给这五爷准备的房间是个套间,里里外外分成四块,卧室、浴室、书房,还有一间衣帽间,整整齐齐地准备好了时新的夏装,皮鞋领带领巾都准备得一应俱全。
宋玉章手掌拂过这些崭新的漂亮衣裳,心道宋家的人可真有意思,这回来的是个少爷又不是小姐,预备那么多衣裳做什么,恐怕这一个夏天都穿不完。
那几位兄长,刨除那未出现的三哥,大哥二哥四哥,三个没一个省油的灯,个个心怀鬼胎,真以为他瞧不出来吗?
手甩了下去,宋玉章踱步出去,又去书房看了一眼,书房有两个大书架,里头已经填了一大半,他随手抽出一本,是一本新诗诗集,翻到哪一页,诗词都脱不开女人的大腿与红嘴唇,宋玉章后退半步,纵览整个书柜,发现其中有一大部分的书脊上都是洋文。
宋明昭说了,“他”是从英国回来的。
宋玉章低着头静想了一会儿,他如今的精神是真正恢复了,立即就想到了他在船上对陈翰民说的戏言。
他醒来时,陈翰民精神焕发的,显然是比他先得救。
陈翰民得救之后会怎么说?那恨不得把留学生三个字刻在脸上的小骚货,就算再慌张失措也不会忘了将他是留学生这事一齐说的。
“这是我的朋友宋先生,他刚从英国回来,同我一样是留学生。”
宋玉章低低一笑,将手中的诗集盖在额头上,简直快要乐不可支了。
这若不是天意,还有什么是天意?
宋玉章笑了好一会儿,笑得头都晕了才止住了笑容,翻开手上的诗集,津津有味地欣赏起了手中这本狗屁不通的新诗。
这诗人的遣词造句于婉约中带着下流,咋一看好像没什么,仔细品读之后又似乎字字句句都意味深长,比起诗人,倒更像是位大流氓,宋玉章读着有趣,边读边走向窗边。
窗外便是青青草坪,绿得几乎无瑕,如一块巨大的绿宝石一般镶嵌在地面,宋玉章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深知要维护这样一块美丽的草坪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海洲到底是不同凡响,或许他应该早一些来海洲,这地方才是真正的销金窟。
正在宋玉章沉思之时,草坪上有了动静,不远处有辆汽车正开来,不同于送他过来的那一辆稳重,这辆车开得东歪西倒,速度也很快,野蛮得不成样子,几度从中间雪白的道路碾向道路旁的草坪,叫楼上的宋玉章看得心痛不已。
瞧着佣人们围上去的架势,宋玉章不需猜,大致也能想到来者应该是那位在方才的饭局上未曾露面的宋三少。
这三少想必是个特立独行的主,虽然不知道这“宋玉章”为何与几位兄弟幼时分离,那四位兄弟应当与“宋玉章”的关系都不大好,只是其余几位最起码还亮亮相,这三少连脸都不露,可以想见此人必定是个目中无人的。
宋玉章躲在楼上暗中观察,只见佣人拉开车门后,男人俯身而出,个子很是高挑,肩膀宽阔无比,两手都插在兜里,他一下车,头顶上的卷发便迎风飘扬。
宋玉章忍不住笑了。哪知那位宋三少像是特别敏锐,忽然地抬起了脸,目光准确无误地射向了三楼的窗户。
正是宋玉章那一间。
宋玉章被那遥远的目光捕捉,倒也不闪不避,手捧着诗集很镇定地继续俯视着楼下的情形。
阳光刺眼,宋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