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通老爷扶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
沈梦舟轻轻地皱眉,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对他说:“刘老爷,往事已已,不必太过自责。”
刘通老爷却摇了摇脑袋说:“如果香君没有跟我走,她肯定能好好的!”
香君姑娘跟着刘通老爷回云锦山庄的时候,刘通老爷做好了和夫人大吵一架的准备,也盘算了如果夫人不同意纳妾,他也不能辜负香君的主意。
可让他意外的是,夫人竟然敞开了大门欢迎,直接把香君安顿了下来。
夫人说,自己膝下无儿,只盼着香君姑娘尽早为老爷添香火。
这话让萧云萦也起了一身冷汗。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位母老虎似的夫人竟然还会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
刘通老爷却一脸和气地解释说:“我家那位夫人,脾气急了些,她自小就和我订了亲的,但是身子一向不好,所以没有生育。香君进门正好弥补了我们的缺憾!正是因为这一点,夫人才肯让她进门。”
这就涉及到人家的隐私,三个年轻人人生阅历都有限,不免微微沉默了一会儿。
陌奕小道长开口地问:“若是这样,云锦山庄也是大喜一件,为何现在是这副样子?”
刘通老爷连连摆头:“造化弄人,造化弄人。若是别的姑娘听到这句话也就进了门了,而香君她...”
沈梦舟的话却已经抢了出来,似猜测又似判断:“她不愿意?”
刘通老爷沉重地点了点头,又万分叹息说:“是啊!香君说如果是为了孩子,她宁肯永远不踏入云锦山庄!”
“这...这是什么想法?”萧云萦小小的脑袋里简直装不下这么多的奇奇怪怪的逻辑。
这其中的千般情思,万般愁苦已经被沈梦舟琢磨了个清楚,他的双目闪亮,眼中柔光清澈,只缓缓叹息说:“香君姑娘确实是奇女子!”
萧云萦仍是不解地问他:“奇在何处?”
“世间只有一个情字,最难解!”沈梦舟慢慢地说。
“情?”大家都反复琢磨着这个字,一时间,小亭子里有些安静,只听闻蝉鸣声声。
沈梦舟负手而立,解释说:“情,有的人不屑一顾,有的人随意践踏,而有的人却是奉为至圣。这位香君姑娘和刘通老爷月下偶遇,因戏生情,这情便来得超凡脱俗。可若真是谈到了婚嫁生育,就如刘老爷说的为云锦山庄添上香火,这情就落了地,也就免不了俗。你说,神仙一般的香君姑娘能接受吗?”
萧云萦勉勉强强懂得了他的话,大概理解了香君姑娘为何不愿入门。
“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萧云萦问刘老爷,“难道她就回扬州了?”
刘通老爷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莫名的尴尬,然后说:“不...我求她留了下来,在山庄外的西边修了一个别院,请她暂时住下。”
“她同意了?”沈梦舟轻轻挑眉,显然有些怀疑。
刘通老爷又露出一丝尴尬,支支吾吾了半天,终是说:“她没有反对。”
后来,刘通老爷便隔三差五地过去西院找香君姑娘,一时间竟然好像又回到了在扬州的日子。
可是,不久之后,刘通老爷的身体却越来越奇怪,每每都觉得乏力无神,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后来,一个游方的道士来看了,说香君是——妖!若是越接触,便容易损伤他的寿元。
“这话虽然老套,不管真假,对于凡人而言,已经够吓破胆了。”陌奕小道长低声对他们说。
显然,两位修行之人沈梦舟和萧云萦还很难理解妖魔对于凡人的威慑力。
刘通老爷的眼中还是闪烁着光芒,带着倔强说:“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我索性住在了西院,结果大半个月都没有事,可见多么荒谬!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香君绝对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