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檐对晚上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是得知安氏被禁足,这对于他来说,倒不是一个坏消息。
也算是在离开谢府前,他听到的最好的一件事情。
世家娶亲的规矩很是繁琐,不过是因为陆国公府急着报恩把人娶进去,过程这才简化了一些,但半个月的时间,还是太过匆忙了些。
但陆国公府家大业大,还是在面子上办的很是妥当。
谢檐这下子可没有睡懒觉的机会了,天还未亮就被商伯从被窝里拽出来了。
他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嘟囔着为何这个时候叫他起身,待听到商伯抑制不住的笑声时,才突然反应过来,今日是他嫁到陆国公府的大婚之日。
谢檐很是窘迫,商伯递了一块热毛巾给他,乐呵呵道:“小公子这是睡糊涂了,老奴已经把洗漱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您先擦擦脸醒醒神,待会儿就有吉公来为您梳洗打扮了。”
这吉公是陆国公府派来,经过千挑万选出来的,有着儿女双全的福分在身上。
谢檐天生丽质,从前未曾用过脂粉之类的东西,就连口脂也都没有一盒,无外乎是就算是打扮了,他自己也看不到,更没有人会欣赏。
幸亏吉公带了些胭脂水粉来,把他好好捯饬了一番。
“小郎君还真是俊俏,这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了,白得也不用怎么擦粉,薄唇红得跟樱桃似的,任是谁看了,都得赞叹您一声好颜色。”吉公捂着嘴笑道。
谢檐哪里听过夸赞自己的话,一时间显得有些局促起来。
吉公继续道:“来,我给小郎君戴上眼纱。”
谢檐感觉眼睛处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布,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还很舒服。
这是老国公命人连带着嫁衣送过来的,谢檐记得商伯说过,为了应景,做成了红色的眼纱。
谢檐打扮过一番,明晃晃像是个唇红齿白的新夫了。
他的双手放在小腹处,两只手紧紧的拧在一起,整个人紧张极了,忐忑和欣喜两种情绪也在他的心里共存着。
外面突然锣鼓喧天起来,吉公知道这是陆国公府的花轿到了,便为谢檐盖上盖头,将人扶出了屋子。
一踏出房门,谢檐其实还是有些不舍得的,毕竟是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不过谢府并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地方,所以他只是稍稍顿了一会儿,便坚定的将手搭在吉公的胳膊上,出了院子。
安氏这个嫡父被禁足,谢泱也被勒令好好学规矩,就只有谢止溪一个人送谢檐出嫁。
谢檐心里五味杂陈,若是爹爹没有死,母亲或许会对他好些,也不会纵容安氏欺辱他,不过这些都过去了。
他对谢止溪行了礼,便坐上了陆国公府的花轿。
谢止溪就这样看着花轿远去,直到拐过一个街角,彻底消失不见。
谢檐坐在花轿里,不禁开始想象,等会儿拜堂的场景。
他真的要嫁给李文若了,而且还是成为她的正夫,那样子是不是就能天天听到她的声音了?
谢檐的唇角微微上扬,这副样子又媚又纯。
李文若并没有亲自去接亲,一来她的身子羸弱,不适合骑马,二来便是临时有一件急事需要处理,直到花轿停在了陆国公府的门前,她才匆匆换上喜服现身。
好友成亲,这个热闹成景自然是要凑的,见李文若来了,乍一看倒真的是个清俊的新娘官,便调笑着轻推了她一把,示意道:“新夫到了,还不快去接人?”
这原本就是要遵循的规矩,她要亲自扶着新夫跨入家门。
李文若掀开花轿的帘子,便看到了谢檐。
因为有盖头遮挡,她看不清谢檐的面容,眼底只直白的闯入了一个着大红的身影。
直到锣鼓暂时停了,谢檐才意识到可能是到了陆国公府,还没等他询问跟轿的商伯,鼻尖便闻到了一股清香的淡淡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