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上辈子赵官家也是看过不少童年经典电视剧的,知道这黄河堤坝修建上没有猫腻的事儿少,所以才派了好几个御史监督。
不求你们清廉如水,能把事情给我办好,同时也过得去就行。
但是这次事情闹出的这么大,也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如果萧恩他们没有说谎,仅仅是济南到黄河入海口这一段路程的堤坝贪污就达到了百万贯钱,那这三年来朝廷和他赵官家投入的单是白银就有五百万两之巨,又有多少被贪污或者浪费了,多少是真正用在治河上了呢?
更让赵官家不能接受的是,如果因此造成的京东两路人民受灾甚至大量死亡,今天才被发现,那么渎职的就不只是一两个人,而最大的责任人是他这个皇帝。
金国覆灭之后,他说要拿出十年的时间来治理黄河,结果十年过了还没一半儿,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仅是脸疼,心口也疼啊。
于是乎,他这个恨不能当甩手掌柜的皇帝,又一次在朝会上发了大火。这次谁的面子也不用要了,特令刑部尚书马伸和大理寺卿王彦组成专桉小组,呼啦啦派驻济南府检查,限期查清。
同时,辽阳郡王刘晏火速带领赤心队前往河道衙门,封锁所有账本,带上户部相关吏员,河堤清淤和泄洪工程款一样一样给朕查,势必要水落石出。
可以说,有宋一朝,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贪腐大桉。已经确定有犯罪证据的裴祖德、范宗尹下狱、刘洪道被就地羁押,剩下的知府知州也被禁足了一大批,说是朝野震动都有点儿小了。
全是大员啊。
五月闷热,晚间才稍稍凉爽了那么一点儿。首相赵鼎再次甩开了御前班直,只带了一个随身老仆,踱步去了枢密使张浚的私宅之中。
两人曾经患难与共,如今也是斗而不破。十几年的交情,什么废话都不用说了,赵鼎率先说:“虽则官家中兴,创立新宋,但是若是兴了大狱,以官家之威望,可就开了先河了。”
张浚奉茶一杯,叹息道,“那又怪得了谁?官家这些年虽然办了不少事儿,但心里一直把黄河和燕京两处看得最重。裴祖德他们居然敢在这件事上伸手,又被萧恩查到了实证,官家是定要杀鸡儆猴了,谁也别想救他们。”
张浚顿了顿,看赵鼎还是欲言又止,干脆把话挑明,“当年大战之际,官家尚且敢一斧子噼了杜充,如今不过是拿下几个经略使,难道还有人敢拿不杀士大夫说事?”
赵鼎一身竹青色常服,这些年是越发见老了,道:“愚兄何尝不知道,他们自己找死,又如何会墨守成规。但今日,我也说句实话。朝廷上上下下在这银钱上干净的有几个?官家若是兴大狱,必然会造成人心惶惶。贤弟,事缓则圆,难道就不能劝一劝官家吗?”
“只怕是难。元镇兄,你我侍奉官家十几年,虽然不敢说猜能猜透官家的内心,但以他的行事风格。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一旦触犯了他的底线,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有人曾说,中华文化历经百世,造集于赵宋之事。可惜这文化中有优秀的文明成果,也有洗不去的封建糟粕。比如这个人尽皆知的贪腐问题。
赵鼎道:“罢了,你我诉说这些难处又有什么意思?还是想一想怎么劝谏吧。”
张浚虽然是个大龄中二青年,但到底也是宰执天下多年,心里自有大局观,“明日你我一同去拜访吕公相,他的话,官家总是要卖几分面子的。干脆明发上谕,就只针对这件事调查涉桉人员,该杀就杀,该流放就流放,别的事情暂时不要追究,不然文武官员人心惶惶,地方治理又该如何?
赵鼎苦笑道,“贤弟这话倒像是我以前说的,如今倒成了你来讲。”
张浚笑得更加苦,“元镇兄以为我这枢密使是整天吃白饭的吗?说到贪腐,哪里比军队更重?不瞒你说,以前我就担心这军官贪腐影响战斗力,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