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苏凌微微一愣,没想到皇帝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缓缓勾了勾唇角,似轻笑,似讥讽:“是么?可父皇应该最清楚,儿臣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的吧?”
把姚氏的神伤推到他身上?还真是……
“大胆!”皇帝冷喝一声,怒气更重。他猛然回过神来,看向苏凌的目光却更加复杂了。
“儿臣不敢。”苏凌低头行礼告罪,仿佛方才的哂笑并不存在一般。
他心里很清楚,随着姚皇后之死,皇帝与他那原本就不算深厚的父子之情恐怕会变得更淡。或者说,根本就没存在过吧?
“不敢?朕看你是敢得很。”皇帝冷眸微眯,掩藏眸中的杀意。
他对萧瑾的感情原本就不算多深厚,之所以接其回宫,并立为太子,不过是想着不愿意皇权旁落,而且还想让他将来在自己百年之后善待姚氏罢了。
如今姚氏已经不在人世,他也不必再继任者之事。他不管再做什么,姚氏都不会再伤心难过……
或许殊儿会开心从来没有过萧瑾吧?
苏凌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躬身告罪,甚是恭敬:“儿臣不敢。”他顿了一顿,又道:“父皇若有吩咐,还请移驾,别惊了皇后娘娘亡灵。”
这是西苑内殿,想来皇帝今日不会突然抽出一把剑刺向他。
“这时候怕惊殊儿亡灵了?”皇帝冷笑数声。他轻轻摇了摇头,“你出去,你们都出去!她不想看见你们。”
“父皇……”
“出去!”皇帝忽的一声冷喝,拔高了声音。
苏凌欠一欠身,低声道:“是。”他转身退了出去。
余下的宫女太监也不敢多留,陆续退下。
—
天阴沉沉的,雨势更加大了。
苏凌没有直接回他所住的行云阁,他撑着伞,站在西苑外,面无表情看着雨幕。
脑海里反复出现皇帝方才的眼神,苏凌轻轻抚摸了一下右手拇指。
那个位置,扳指已经被摘下来很久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右手的手心,蜿蜒的疤痕还异常清晰,仿佛在提醒他的那些过去。
不过,十九岁的他,已不是十五岁的他。他不再是那个除了以手握刃,再无他法的少年。
林寿站在他身后,低声道:“殿下……”
苏凌摆一摆手,神色淡淡:“没事。”
他看着雨幕,忽然说了一句:“这雨,是该停了。”
—
西苑内殿。
皇帝依然坐在床上,将姚氏尚且温热的身体揽进怀里,就像她还活着那样。
——唔,或许和活着时还不一样。活着的时候,她不会像现在这般一动不动,任她抱着。她可能会周一皱眉,说:“乏了,想去歇一歇呢。”
皇帝慢慢回想着他们的过去。从初识说起,一点一点。
他想,他是很爱这个女人的,也很宠她。所以,他才会不顾她的身份,将她纳入后宫。他才会为了她,冷落宫中其他人。他是皇帝,他原该三宫六院,身边佳丽成群。但是因为她,他放弃了那些。
他为了她,与朝中大臣为敌。他努力让他们像民间夫妇一样,每日一处起卧。他觉得他做的真的够多了,他唯一对不起他的那一次,也是在他们争吵之后。
他是皇帝啊,可他在她面前,半分皇帝的架子都没有……
皇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酸涩得厉害。
“殊儿,朕的一次错误,你记了二十年。”
皇帝缓缓合上眼睛,殊儿的死,或许与他有关,但旁人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么?
那个苏氏,明知道贵妃娘娘眼里容不得沙子,当初他临幸她时,她就不会推开么?还有周皖月,殊儿第一次咯血,就是在跟她说了话之后。还有萧瑾,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在心头将这一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