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奉诏进宫。见到病重的姚皇后,她心里一酸,感觉这三年的清修似是毫无作用。
姚氏虽说要见她,可当周皖月出现在面前时,姚氏也不见有多热络,在她施礼之后,令她先行坐下,继而才问道:“你还在吃斋念佛吗?”
周皖月身体微僵,良久方道:“回娘娘,是……”她刚一开口,声音就有些哽咽了。
“别太难为自己了。”姚氏轻叹一声,勉强一笑,“都三年多了,你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了。没必要把一辈子都搭进去。”
“娘娘……”周皖月心里莫名一慌,“娘娘……”
姚氏摆了摆手:“原本以为是你的福气,没想到竟然是劫数。你还年轻……”她又叹了一口气:“你还年轻啊。”
她这一句“你还年轻”说的周皖月眼泪立时就掉了下来。
周皖月低了头,悄悄拭掉眼泪,低声道:“娘娘,不是劫数,是福气。”
她从小在一片赞誉声中长大,家世好,相貌好,性情好,是个样样俱全的姑娘。提起周大小姐,谁人不夸赞一声?
她十六岁上,当时还是贵妃的姚氏数次召她进宫,她隐隐能猜想到,这是他们要为太子选太子妃了。
当时她想着她生母早逝,又无同母的兄弟,入主东宫的可能性并不算大。但是当皇帝赐婚的圣旨下来时,她心里依然充满了欢喜。
当太子妃,将来当皇后?这样的事情,谁不愿意?尤其是太子萧琮是皇帝唯一的儿子,东宫地位稳固。她几乎没什么可担忧的。然而没想到,太子死于意外,她生命中的色彩也随之消失。
伤心之下,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很快被人发现并救回。她这一举动,被人大肆夸赞。以至于她被人救过来之后,也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再不敢有他念。
在佛前三年,她想,也许这就是她的命,怨不了任何人。
可是今日姚氏的一句“你还年青”,将她的盔甲彻底击碎。她稍微偏了头,不想给姚氏看见自己的泪。
“做些想做的事情,种花莳草,养鸟饲鱼,弹琴作画,读书写字……”姚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中似惋惜,又似憧憬,“不拘做什么都行,没必要非在佛前,又不是真的信佛。”
她轻轻拍了拍周皖月的手,长叹一声:“你过得好,也算是给琮儿积德。”她说着咳嗽两声,用来掩口的帕子上已然沾上了血迹。
周皖月大惊:“娘娘!”
旁边的宫女慌忙请太医。
姚氏摆一摆手,对周皖月道:“你先回去吧,对自己好一点。”
周皖月眼中噙着泪,施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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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当日就得知姚氏咳血一事,在得知她和周皖月的对话之后,他不免生出迁怒之意,将怒火撒到周皖月身上,但又不好当着姚氏的面发作出来。
见他痛骂太医,姚氏反道:“太医又不是神仙,能治病,不是能救命。皇上又何必如此?”她想了一想,又道:“今日周大小姐进宫,陪我说了好一会儿话,我感觉心里松快不少。明日,让她还进宫来陪我说会话吧。”
皇帝微微一怔,暂时息了发作周皖月的心思。但他也不敢真的再教周皖月进宫。
——周大小姐到底曾是琮儿的未婚妻。一见到她,殊儿难免会伤神。姚氏本就身体不好,再与周皖月多说两回话,只怕就更不好了。可殊儿在宫里,又在病中,难免会心情烦闷,找人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皇帝思来想去,心里有了人选。
到了第二日上,皇帝并没有派人去召见周皖月,而是教人去崇文馆,说皇后要见程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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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寻这段时日一直忙着崇文馆的事情,书籍刚整理到一半儿,忽听闻皇后召见。她愣了一愣,低头看一看自己身上的崇文馆校书郎官服,冲传话的太监道:“公公可否稍等一等,容我回去换身衣裳?”
她心说,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