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往人脸上扑。他定一定神,上前行礼:“父皇,贵妃娘娘。”
暖阁里银炭烧的正旺。皇帝和姚贵妃围坐在一张红木圆桌边,身上的衣衫并不算厚重。皇帝面色红润,而姚贵妃脸庞雪白,双眉轻蹙。
“怀思过来了啊?”皇帝抬眸瞧了他一眼,“正想着要不要叫你过来,谁知你自己倒先来了。”
“怀思”是皇帝给苏凌取名萧瑾时,一并给他的字。因为身份原因,这字也只皇帝一人叫过。
苏凌自己对“怀思”这个字,并无多少好感。他原名萧凌深,去崇德书院读书时,借用母姓,化名苏凌。至于皇上后来给他赐名萧瑾、字怀思,他都不大习惯。
苏凌拱手施礼:“儿臣不经传唤入内,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摆一摆手:“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苏凌勾一勾唇角,没有说话。他心中颇不以为然,自家人么?去年这个时候,父皇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还清楚地记得,去岁怀敏太子出事,他接到姑父阳陵侯苏景云的通知,匆匆忙忙赶回宫。当时内心深处未尝不曾想过,可能会得到承认,然而迎来的却是皇帝的震怒。
他的生父盛怒之下,挥剑砍他,说他不安好心,巴着太子离世。
正好那时查出晕倒的姚贵妃又有了身孕,担心他的出现会影响姚贵妃,皇帝更是下令,任何人不得在贵妃娘娘跟前提起他……
苏凌轻轻握拳,他能感受到自己手心的疤痕。
宫中有玉颜膏,能让疤痕变淡。可他不想除掉这道疤。
皇帝看了一眼姚贵妃,续道:“娘娘方才还说,除夕夜少了一个人,你来的正是时候。快坐。”他转向姚贵妃,含笑道:“殊儿,你不是说烦了吗?叫怀思给你讲个笑话?”
姚贵妃懒懒的,没多少兴致:“不必了吧?他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有正经事情。”
皇帝闻言,看着苏凌,双目微眯:“怀思真的有事?”
苏凌也看出来了,姚贵妃并无大碍,如此一来,静嫔娘娘应该也没什么事。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再提静嫔的事情。
于是,略一沉吟,他轻声道:“也没什么,只是想着今天是除夕夜,民间都是一家团圆……”轻轻摇一摇头,苏凌止住了话头。
皇帝接话:“也是,除夕夜一家团聚,教你孤零零的,也不好。”他看一眼姚氏,续道:“贵妃娘娘也心疼你。”
苏凌垂眸:“谢娘娘。”
姚贵妃偏了头去看宫人:“是不是该用晚膳了?”她又转向苏凌:“你也留下来吧。”
宫中用膳,原有固定时间。然而姚贵妃身子弱,又在西苑,不管这些死规矩。
皇帝听她发问,忙吩咐宫人准备晚膳。
这顿年夜饭看上去非常普通。姚贵妃只用了一点,就搁下了碗,声音柔嫩:“我吃好了,有些乏,就不守岁了。”
皇帝一笑:“你父母亡故多年,身子骨又弱,快去歇着吧,不用你守岁。”说着吩咐宫人:“还不快伺候娘娘回去歇着?”
宫人领命,扶着姚贵妃先行离去。
皇帝则又命人上酒,对苏凌道:“来,陪朕喝两杯。”
苏凌神色淡淡:“嗯。”
酒是上好的酒,菜是最好的菜。除夕夜又是最好的时候。可很明显皇帝的心情并不算好。
他一杯又一杯,后来已有了些醉意:“你母亲若是殊儿该有多好……”
姚贵妃单名一个殊字。
苏凌只轻声道:“父皇醉了。”
“是啊,醉了……”皇帝轻叹一声,再次端起了酒杯,满满一杯酒,一口饮下。
苏凌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满意。他想,怀思如果聪明一些,就该回一句:“儿臣会事贵妃娘娘如母。”
皇帝摇头:“罢了,不说那些了。贵妃娘娘待你很好,没有她,就没有你的今日,你要记得她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