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
皇上仍然驳回他致仕的请求。
群臣明白了,皇上不会轻易放过沈介溪。准许他致仕,至少是给他留一个体面,坚决不放人,说明皇上要将沈介溪置于死地。
沈党进退维谷,沈家大公子和二公子频频和辽东总兵徐鼎交通往来。
宫中传出消息,太子妃临盆在即,快要生了。
乾清宫的太监说,等皇太孙出生后,皇上会把皇太孙交给孙贵妃教养。
沈党自然反对,若太孙在孙贵妃膝下长大,必然和太子妃关系疏远,届时好处岂不都成了孙家的?
孙家只是徒有侯爵之名,并无实权,沈党依然不放心。
言官和沈党势如水火,乐于见沈党吃瘪,纷纷上疏附议皇上的决定,认为皇太孙应该由孙贵妃抚养。
京中锦衣卫、羽林军、禁卫军、金吾卫、虎贲都有调动,只有最精锐的十万团营仍然风雨不动安如山。
嗅觉敏感的大臣感觉到可能将有大变故,求见皇帝,都被太监挡在乾清宫外。
王阁老再次求见皇上无果,站在汉白玉阶前,回首望着春日艳阳下折射出一道道夺目光芒的明黄琉璃瓦,长叹一口气。
他老了,这把老骨头经不起太多动荡,但他还得撑下去,替年轻一辈多挡些风雨。
台阶下,姚文达、汪玫等人见他无功而返,皱眉道:“沈家最近动静不小,皇上真的不管么?”
王阁老摇摇头,百姓生活富庶,外敌暂且退守荒漠,江山仍然是稳的,这些年内阁总揽朝政,导致皇权旁落,皇帝上不上朝都不会影响到前朝……
“罢了,且看到时候如何收场。你们须得当心,不管是哪一方的人来说动拉拢你们,不得应允。”
众人对望一眼,点头应下。
这天,傅云英应工部主事之请去工部一趟,路过巍峨的千步廊,一个缇骑迎面走过来,在和她错身而过的时候,小声说:“傅公子,若无意外,太子妃后天就要发动,沈家会在那时有动作,您万事小心,届时一定要待在大理寺内,不要随便走动。除非二爷亲自过去,谁露面您都不能相信。”
官署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不管是乔嘉,还是霍明锦派到傅云英身边的人,都不能时时刻刻紧跟着她。
缇骑说完,飞快退开。
傅云英不动声色,接着往里走。
工部主事和其他给事中、令史、通事等人围着一张图纸低声讨论着什么。
傅云英走进去,主事笑眯眯朝她招手,“上次在运河上吃酒,听你说在寻摸什么水车的图纸,你看这些能用吗?”
通事将图纸捧给傅云英看。
她先谢过工部主事为自己的事挂心,拿起图纸细看,笑着道:“何止能用,比我之前看过的那些好多了。”
工部主事含笑说:“西城匠户交上来的,他们是祖传的手艺,自然比别人强。”
匠户专指从事营造﹑纺织﹑军器﹑工艺品等各种手工业的人,他们不能随意脱籍,父亲死了,儿子顶上,子孙世世代代都必须为官府服役。大多数匠户不仅要承担指定的工役,还要经受重重盘剥,生活穷苦,三餐不继。
他们手艺高妙,勤勤恳恳,但所有手工成品都归上层工头所有,纵有一身本事,却不能挣钱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