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五表哥进来坐。”她把自己的文具收起来,走到房廊外,找到躲在廊柱背后打瞌睡的莲壳,“三房的表少爷来了,去筛碗热茶来。”
三房的表少爷桐哥是将来的姑爷,怠慢不得,莲壳擦干嘴角的口水,立马跳起来,“我这就去,这就去。”
他沏了杯热茶送到房里,“小的一时盹着了,让表少爷久等。”
苏桐温和道:“无妨,我也才刚到。”
傅云英在傅云章这里待久了,知道他的习惯,不去碰他那胡乱堆在一起的书,从书架上挑了本带有批注的《四书章句集注》坐在廊檐下看,芳岁跑过来说,“二少爷过来了,孔四相公也在。”
孔四相公是位秀才,是傅云章少时的同窗,家境一般,在知县家坐馆授徒,赚几个钞养活一家。他常来傅云章这里蹭书看,傅云英见过他几次。
脚步声由远及近,傅云章和孔秀才踏上竹桥,两人神色郑重,低声交谈,傅云章眉头紧锁,似是愁闷不舒。
“二哥,苏家五表哥来了。”
傅云英合上书册迎上前,朝孔秀才颔首,“孔四哥。”
孔秀才本来满腹心事,但看到她小小一个女伢子,做出这一副大人模样,忍不住笑了,故意向她拱手作揖,“英姐。”
傅云英回以一个万福,客气道:“孔四哥有礼了。”
孔秀才哈哈大笑。
苏桐听到说话声,也迎了出来。
彼此见礼,傅云章问苏桐:“写好了?”
苏桐恭敬道:“写好了,另有同案九人的功课,一并带了来,劳烦二哥拨冗指点。”
傅云章看他一眼,缓缓道:“我今日有事,就不耽搁你了。你后天再过来。考试要紧,也不能太过着急,先养好身体再说。我看你还在咳嗽,这几天别熬灯费火,早些休息,正好陪你母亲过节。”
苏桐应声离去。
傅云英没走,跟着傅云章和孔秀才一起走进书房。
“姚学台和礼部侍郎崔大人是同榜,当年崔大人考中探花,姚学台位居鼎甲之首,料想必定是学富五车之人,怎么观风题却是照搬前人的?”
孔秀才一边走,一边道。
傅云章苦笑道:“姚学台性情向来如此,让人捉摸不透。你有所不知,姚学台初到湖广时,陈知县曾托旧友将我的几篇拙作送至他案前……”
孔秀才连忙追问:“如何?”
“姚学台只给了一句评语:一无是处,不忍卒读。”
孔秀才噗嗤一声笑了。不忍卒读说的是文章写得太过悲戚,所以不忍读,姚学台拿这几个字点评傅云章的文章,实在太刁钻了。
傅云章摇摇头,叹息一声。他少年中举,风头无两,虽不敢说自己学识渊博,但他写的文章在黄州县至少是数一数二的,武昌府的几位举人也一致认为他的制艺八股写得好,可姚学台却用“不忍卒读”来挖苦他,着实让他备受打击。
傅云英听他二人讨论姚学台平时喜欢什么样的文章,细眉微挑。
她认得姚文达。当年姚文达是头名状元,风头却完全被崔南轩盖过去了,他因此怀恨在心,处处和崔南轩作对。那时候她甚为忧心,怕姚文达对崔南轩不利,想尽办法和姚夫人结交,想请姚夫人代为说和,让两人化干戈为玉帛。崔南轩知道以后,要她不必多此一举。
“姚文达此人,性情磊落,不会加害于我。”
后来事实证明崔南轩看人的眼光果然不错。姚文达就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整天盯着崔南轩的错处不放,今天说他朝服穿错了,明天讥讽他对沈介溪阿谀奉承,但大多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从没有在政事上为难他。
四年前姚文达在翰林院任侍读一职,什么时候成提督学政了?
她默默出神,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心里猛地一跳。
那边孔秀才接着道,“或许是为了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