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上,盘龙赤金香炉上青烟袅袅升起, 而殿内, 一派安静。
夙禾转身, 高高俯视着跪在殿前的林思瑶。
夙禾轻轻闭眼, 像是自嘲, 又像是玩笑般道:“你可真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弟啊!”
林思瑶只是低着头, 不敢作声。
“为师还记得, 收养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夙禾伸手在腰间比了比,道:“你灵根天生薄弱, 我原本是不打算收你的。”
“师父……”林思瑶眼中闪着泪花。
夙禾继续道:“后来我见你在你爹身后探出个头来, 脆生生叫我师傅, 一点都不怕我的样子, 我就觉得咱俩兴许有那么几丝师徒缘分。再后来你爹苦苦哀求,我才知道你从小没了娘,身子骨又弱,我这才带了你回道衍宗。”
忆着往事,林思瑶难受得说不出话, 只是一个劲儿用衣袖抹着眼泪。
“为师不求你在修仙之路上有所大成, 只希望你一辈子平安、快乐、顺遂。”
夙禾说着,眼眶微红,他沉沉叹了口气:“既然你愿意为了救他, 而舍弃一身修为, 可见他对你而言是及其重要的。既然这是你的选择, 为师也不强求。”
“师父?”林思瑶惊讶,似是没想到师父会答应得这么快。
“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夙禾抬眸,和林思瑶惊恐地视线对上,他沉沉道:“对外,你也不要宣称是我道衍宗的弟子了。你从此,再也不是我夙禾的弟子。”
林思瑶睁大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她深知此事这样是最好的结果,然而当夙禾亲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止不住忧伤难过。
她吸了一口气,低头叩首,朝夙禾深深一拜。
“弟子在道衍宗修行多年,终无大成,有愧师尊教导,请师傅受弟子一拜。”
夙禾闭起了眼,手指捏紧。
“弟子来道衍宗二十年,师父躬亲抚养,恩情无以为报,请师傅受弟子一拜。”林思瑶又低头一拜。
她声音哽咽,抬头再看夙禾,夙禾已经背过身去,一言不发。
她再一次低头扣首,声音断断续续:“弟子此去,归来……归来无期……”
她的泪滚滚落在地面上,头深深埋下去:“此去归来无期,不能侍奉师父,有愧师恩,请师父再受弟子一拜。”
她行完这三拜,已经是泪如雨下了,她怔怔望着夙禾,夙禾依旧是仰着头,徒留一个白色的背影给她。
林思瑶不做多言,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冲出了大殿门。
刚刚到达门口的夏微澜和楚鸣,还未搞清楚状况,就见林思瑶哭得一塌糊涂,从殿内冲了出来。
楚鸣跟着追了上去,夏微澜跑进殿内,就见夙禾一人立在大殿中央,背着她,身形微晃。
“师伯?”
夏微澜小心翼翼的出声。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夙禾,整个人像是浸在悲伤里,沉沉浮浮,喘息不得,解脱不了。
夙禾听见是她,侧过身来,看着她,缓缓道:“你来了……去看看你师姐吧,兴许……”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兴许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师伯这是何意?”
夏微澜望着夙禾,平日那双桃花眼风流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苍凉与死寂。她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平日的夙禾只是一个披着嬉笑面皮的人偶,而真正的他,就是这样,光鲜的外皮里边,藏着无边的空d与沉寂。
夙禾道:“她执意要嫁去皇室,我已经决定将她逐出师门了。”
果然是这样,夏微澜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脱口而出道:“师伯为何不劝一劝师姐?兴许,兴许……”
兴许什么呢?夏微澜顿时失语。以林思瑶的性子,根本没有兴许。
“我为何要劝呢?”
夙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