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了点心,吃了两口,才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前世里长兴知州府一府被屠的真相成为了永远的疑案,反倒是户部侍郎陈廷琛的死,后来还传出了些许端倪。
只不过因为程啸官职低,又因为程啸之前已经遭遇过一次被劫,且身后又查出了贪墨的事实,于是好些人将之定性为了匪徒为劫财而下的毒手,影响也就远不如陈廷琛之死来得重大罢了。
对于程啸死于被劫财的说法,长缨其实是怀疑的。
程啸毕竟是官员,这些年在任上确实敛财不少,但在长兴,也不见得就真的富到了某种地步,别忘了城里还有那些富得流油的商贾。
倘若是为求财,那他们为什么宁愿杀个命官而不去挑个商贾大户?
若说是寻仇,程啸一个文人,祖上也是读书人,一般情况下,也没道理会惹上这么强悍的仇家。
再加上这些人满口官话,她就总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大寻常。
“那你先前说匪徒盯着程夫人另有用意又是什么意思?”冯少擎又问。
“因为如果他们真是为了劫财,就该直接盯程啸了,就像几个月前他在郊外遇袭一样。没盯程啸,有可能是怕打草惊蛇,也有可能是都盯了,但我们刚好只碰到了他盯程夫人而已。”
这些问题她也没有根据。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的确有机会可以阻止那些人行凶。
程啸现在什么都不晓得,还满脑子只提防着她捉他的把柄敲他的竹杠——
他跟湖州知府狼狈为奸的那点破事她又不是不知道,按说死有余辜,可朝廷政务跟她无关,她只想借这个案子晋职,并不介意让他多活一活。
但她和身边的人也都只有一条命,可不想没头没脑地去送死。
这个中的内幕她可以不刻意挖掘,但一旦有什么异象,她也不能放过。
所以事实上,她虽然嘴上不说,但私下里仍觉得程啸会招来这么大的杀身之祸,本身就挺异常的。
她摇摇头,甩去这些思绪。
呷了口茶,看到冯少擎在认真剥花生,又问起他:“你最近写信给你家里了吗?”
少擎闻言,一张脸板起来。
“就你啰嗦!”
说完他两手搭着膝盖,绷脸坐着。一会儿到底还是起身,蹬蹬地走了。
长缨挑眉盯着他背影,老半天才收回目光。
第005章 套近乎的狐狸精
畅云轩这边安顿停当,杜渐也已经和杨禅回了院子。
酒归了杨禅先放着,杜渐回房掩上门,掏出袖子里酒封纸写就的字条看了看,擦着火石将之烧了,然后又站到了窗户前。
雾气早已经散去,视野变得开阔而清晰,院子里柳树上灰绿的芽尖也能清楚看到了。
越过东面屋顶,还能看到畅云轩里那棵极高的梧桐树。
他倒了杯温茶,执在手里又喝起来。
程啸准备的宴席设在小花厅,出席的是程啸夫妇和同知夫妇。
但事实上程啸和同知应了个卯就撤了,只留下她们女眷作陪客。
官眷虽然与女官身份不同,但因品级与丈夫相当,因此陪女客是很合理的。
若是在京师,例如贞安侯那样的高官与朝官们应酬,通常便是各安一席,在长兴,也就不必这么讲究了。
程夫人容长脸,妆容精致,也很热情,只是那双微微泛出白眼的三角眼瞧着有些刻薄。
同知夫人则一向以程夫人的意见为任何意见。
长缨与她们不存在利益冲突,席上言来语往,家长里短,一席饭吃得也还算愉快。
半路程啸的女儿程湄也来了,程夫人让她前来拜见。
长缨瞧见她两眼红通通的,像是哭过,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便也没怎么引她说话,问了两句家常就过了。
宴后程夫人又亲自送长缨回畅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