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镣,往前抬起来,抬给了晏抚看。
“我怕解下之后——”
他咧嘴道:“不小心吓死了你。”
晏抚静静地看着他,当然并没有惧意。
然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缕从心底生出的寒意,感受到了田安平的疯狂。
人们此时才意识到,这一句“吓死你”,是以柳家神临修士柳啸的精神失常为注脚的,因而的确具备恐怖。
可这是在三军阵前!
万众瞩目,曹皆镇场。
已经身证衍道的一代名相晏平都亲自在场的情况下。
他居然敢威胁晏平的嫡孙!
这种气氛,这种紧张,这种平静水面下的癫狂暗涌……让人心慌!
曹皆终于开口:“安泰将军说得对。”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瞬间将所有让人不安的气氛都镇压。
“军威在力不在礼。穿成什么样不重要,能不能完成本帅的军令,才重要。”
“当然晏抚将军说得也有道理。威仪威仪,为将者也不能完全不顾仪表。”他看向田安平:“田安平,你须注意一些。”
田安平收回了注视晏抚的目光,微微低头,表示服从:“末将领命。”
田安泰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他这种毫无存在感的人,说的话也能被曹皆点名表扬一句。但也实在是因为,另外两个人,单独提谁都不好。
曹皆表面上各打五十大板,但也只是看着晏平的面子上,才对晏抚有所宽待。
紧接着便道:“但不管怎么说,任命已经下了,这就是事实。”
晏抚心中一凛,低头一礼,退回了军列中。
如果说关于陈泽青的任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那么关于田安平的任命,就是意料之外、情理之外,可你不服不行!
你说他是疯子,他罪孽深重。
可是柳神通之死,田家当年就已经付出了惨痛代价,而他也已经用被打破了金躯玉髓、禁足锁境的十年来弥补。
无论你认不认可这个结果,那已是天子之令旨,是尘埃落定、任何人都无法再追究的事实。
你说他被锁境十年,早已经被时代淘汰。
可是柳家神临境强者,那个已经精神失常了的柳啸,却毋庸置疑地证明了他的强大!那是被困锁在神临之下的战绩!
而现在……刑期已过,限制已经打开,现在的田安平,又会有多么恐怖?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是来自曹皆的任命。
不管你服不服气、认不认可,这就是事实。
哪怕田安平真的废掉了,真的不堪大用,也没人能更改这个任命。
齐天子在朝议上那一句“伐夏大事,卿自决也!”,天然具备了它的法理和威严。
伐夏是曹皆一生功业所系,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影响他的大事!
一个征南将军陈泽青,一个三十万郡兵左路元帅田安平,都是震动各方的任命。
点将台上的人,都站在曹皆身后。
沉默即是一种支持。
点将台下的齐国将领,也只能等待军令。
东域诸国的领军代表,更是没有置喙的资格。
而曹皆继续道:“此去南夏,当有一壮士,领锐卒三千,为我先锋!”
他目视诸军:“此职非勇悍之士不可为。本帅以为——”
“大帅容禀!”
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曹皆本已拟定的人选。
人们又惊又疑地看过去。
只见得秋杀军的阵列里,走出来一个风华绝代的白衣公子。
他的步伐从容,锋芒跳脱。
眉如剑,眸似星。
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冲淡了他凌厉的部分,叫他变得似乎可以亲近——可你知道他远隔千山,触不可及。
他走到万军阵前、立在将台之下,微微仰头,让将台上的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