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古老、神秘、雄踞于中域、开启了国家体制大兴之时代的天下最强之国,已经踏马而来!
提剑问北牧。
宇文铎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
他觉得滚烫。
现在若用一把刀子割下去,他相信他的血液能把石头灼穿!
“曳赅,到了证明我们草原儿女的时候了!”他慷慨激昂地说道。
身后高空飘展的青天神图旗,给予了他无穷的力量。
城中坐镇的神冕布道大祭司,使他的信仰坚如磐石。
身边站着的曳赅,林立于这座烽火大城里的袍泽,令他无所畏惧,满怀勇气!
站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眺望远处的,是一个戴着青铜恶鬼面具的男子。
如果说赵汝成之名,在黄河之会上乍起,使天下知昔日秦怀帝犹有后人在。
那么在固守离原城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所有驻守此地的牧国将士,都记得了这位青铜鬼面的将军。
每战必先,逢敌必破,他在血与火之中拔出天子剑的一幕,几乎已是一种胜利的喻示。
拒绝了牧国公主赫连云云的任命,拒绝了真血家族宇文家的提拔。
只身入军。
参与了攻伐离原城之战。
参与了此后长达一年多的离原城守卫战。
从一员十夫长做起,到现在独领一军,是一战战杀出的功勋!
破阵一十七次,截援三次,斩将九员,亲斩之敌颅不计其数。
人称青鬼!
战场上闻此名者,莫不胆寒。
与热血沸腾的宇文铎不同,也不同于很多牧国将士所想象的好战如命、嗜杀成狂,此时的赵汝成手按城砖,眼神和城砖一样冰凉,一样冷静。
他默默地观察着如潮涌来的景国大军,心里面并没有别的情绪。
对他来说,在牧国参战,只是为了获得力量。
获得更强的力量……获得让自己不再遗憾悔恨的力量。
与当初在边荒厮杀,没有什么不同。
他对牧国有一定程度上的认同感,但也非常有限,最多就是基于宇文铎和赫连云云的亲近。
他对景国的感觉也非常淡漠。
对他来说,这场战争的胜负,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要获得足够的功勋,让人无法质疑的功勋,以此迅速在牧国走到高位。
他再也不想被动地承受噩耗!
眼前这席卷而来的景国兵锋,是绝不会输给大秦帝国的武装力量。
是毋庸置疑的霸主之锋。
若能却之,也能却秦。
良久,赵汝成才道:“景国不动则已,动如雷霆。兵锋之烈,天下难有其匹。”
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驻守离原城的主力是乌图鲁,这支名字里有勇敢无畏之意的骑军,也算是牧国的精锐军队,但并非那种纵横诸方的天下强军,远不能同铁浮屠相比。
盛国方的主力也就是盛国的几支精锐,外加西天师余徙调来的一些道属国军队。
战争的烈度和强度绝对不低,但也局限在一定的程度里。
赵汝成和宇文铎可以在其中如鱼得水,屡获功勋。
但在接下来的战争里,还能如此吗?
此时盛国的态度如何已经不再重要。
或者说,自牧国兵破离原城,西天师余徙亲赴盛都之后,一切就已经不在盛国的控制中。所谓的第一道属国,归根结底,也摆脱不了一个“属”字。
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盛国当然不是没有做过努力。
作为敌对方,始终厮杀在前线的赵汝成,能够在一个个将士的死亡里,清晰感受到盛国高层的挣扎。
但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在战场上得不到的,外交上也不能够得到。
甚至于盛国的挣扎,又何止是在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