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年也一样。
故而,等到顾邵和杜县令寒暄了一番,从里头出来之后,他便赶紧叫住了顾邵:“顾兄稍等!”
顾邵停住脚步,看向他。
周斯年从众人里头挤了出来,也不耽误顾邵的时间,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顾兄,方才那吴家娘子,到底为何对那字深信不疑?”
顾邵还以为他要问什么呢,原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便道:“原先我给了她一个字,说是若她说了什么谎话的时候,那字就会消失。我问了她一句,她说了谎,那纸便自己燃了起来。她便对此事深信不疑了起来。
之后我又告诉她,若她手里的‘银’字消失,便说明那三十两银子是她偷的。他自己心里有鬼,自然最害怕那字自己消失,而她丈夫也不磊落,所以之后才一诈就诈出来了。”
周斯年听着,却仿佛觉得是天方夜谭:“那纸,真的能自己燃起来?”
顾邵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早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说是那些江湖术士就爱用这招,在纸上涂了一层东西之后,若是摆弄久了,就会自燃。”
当时看到这玩意儿的时候,顾邵觉得挺有意思的,便记住了,昨日想着怎么诈别人的时候,一下就想到了这一点。
果然好用。
周斯年佩服不已:“顾兄果真见多识广。”
顾邵却不觉得知道这个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按秦先生和郑先生的话,他看到这些都是不入流的东西,正经文人都不会看的。
与周斯年解释清楚之后,顾邵方才抽身离开。
只是这案子引起的波澜却没有随之离开。
因为周寡妇闹得凶,加上县衙查了两天之后确实没有查出什么所以然来,所以在不少人看来,这案子就是一桩悬案。且解元公用的法子也悬乎,叫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所以这日之后,顾解元一字破奇案的事儿被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与此同时,顾邵的名字也再一次被人提起。就是在酒楼茶馆里头,也经常能听到说书人说起顾邵的奇事儿。
本来好好的一桩案子,愣是被他们传得神乎其神。
“话说那顾解元,也不知从何处习得那神通的本事,一个抬手,便让一张白纸凭空消失了。”
底下的人听着,立即传出一阵抽气声。
说书人继续道:“那吴家娘子被唬得一愣,这才知道,原来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的一举一动早被老天爷看在了眼里。而顾解元,就是受命过来整治他们的!”
说书人添油加醋地将顾邵破案的经历说了一遍之后,引起了一片感叹。
在金坛县人看来,顾解元三个字,如今已经镀了一层光,不管什么时候提起来,都只有敬佩两个字。
他们在那儿夸夸其谈,有人却听不得这些话。
早在说书人开始说之后,那边坐着的三个人便一脸难看。
后来听到这些人都在夸顾邵,他们更是满心不服气。他们并不常来这家酒楼,只是在原先的酒楼里听到了不少人在夸顾邵,这才换了别的地方。不料,这边也有这么多不长眼的人。
“当真是有眼无珠,人云亦云。”
这话并没有说得多小声,旁边的人听到以后,便不乐意了:“我说你在这儿酸什么劲儿,顾解元招你惹你了,人家就是那样厉害!”
陈峰讥讽一笑:“他厉害?他若是厉害,只怕这世上也没有什么窝囊废了。”
“我看你这是妒忌吧。比不过顾解元,就想污蔑他,你若真有本事,你也考个解元试试?”
旁边的人听着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你还是别难为人家了,我看他这个样子,只怕连秀才都考不中,还解元呢!”
“就是就是,何苦跟这样的人争呢?估计他就只有这样的能耐了,真到了人家顾解元跟前,保证连屁都不敢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