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有望。
下一步,就是往天阶宗门冲击,改变洗玉盟权力分配上“北高于南”的格局。
从这个角度看,碧波水府可以说是洗玉盟的“野心宗门”,绝对不甘寂寞。
余慈其实不太理解,在天地大变局之中,这份仍扣着洗玉盟这一隅之地的“野心”有什么价值,但他知道,和碧波水府,不好打交道,从左辅和阚兴离的视线中,就能感觉出来。
余慈现在的状态,确实是挺狼狈的,心神大半牵涉着太霄神庭核心,自己的身体控制就要往后排,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第一优先。
一身实力,能发挥出一成都不错。
最要命的是,这些问题,从外表就能看出来,凭借着早前的余威,唬住阚兴离没问题,但那位被赵相山评价为“道貌岸然”的左辅,却是眼尖心明,已经看出了他如今的状态。
明显迟疑了下,心里貌似也有了些想法。
余慈能够感应到,这一位放开神意,很是谨慎地在周围扫过,确认方圆百里之内,再无他人,脸上便露出笑来,先向余慈拱手问好:
“可是渊虚天君当面?在下碧波水府吕膺,早闻天君威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紧接着,他又做出关心之态:“观天君面色不是太好,听说是与西南妖人交战,莫不是受了伤?敝府有秘制伏波丹,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只要服下一颗,辅以调养,大半伤势,都可以痊愈,至不济也能缓解一二。”
说着便拿出一个玉瓶来。
这些言语动作,都是形式,其实左辅真正要做的,还是趁机驱动神意,意图勘透余慈现在真正的状态。
伏波丹?是那个服下去连大劫法宗师都要睡倒的丹药吗?
余慈听得笑起来。
这样的情形,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余慈当然可以虚与委蛇,借着左辅多疑惜身的心思,多争取一点儿时间,也就这么着了。
可刚刚被太霄神庭那个标准评判一回,他再怎么冤枉,事有定论、难再更改,心中不免对自己的位置和责任有了全新的认识。
是啊,老子现在竟然和葛祖同级了……
人心变化,总是微妙,这种算是正面的趋向,余慈也就没有斩灭,受此影响,愈发不愿在这些人面前失了气度和尊严,同样,也是上清的颜面。
毕竟,现在他背后已经没有了“后圣”,某种意义上,他就是上清宗,上清宗就是他,这种人心鬼蜮的东西,于个人可以虚与委蛇,那叫“机变”;然而于宗门却未免失了体统,可称“轻浮”。
余慈也不愿做“莽汉”,但在上清故地、太霄神庭,有些话不得不说,有些事不得不做!
故而余慈微笑:“自家地方,自有法子。倒是两位,还是退出的好……对了,凡我上清之物,还请一并奉还。”
此言一出,左辅心思深沉,倒是面色不变,只手捋黑须,似在沉吟,阚兴离却是从左辅的态度上,察觉出端倪,一时心中跃跃欲动。
他是由始至终看余慈不顺眼的,在碧霄清谈之上,因为余慈,他完全成了丑角,为人所笑,心中暗恨不已,如今千载良机,岂能错过?
看了左辅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表示,阚兴离就跳了出来,冷讥道:
“这话让后圣来说还差不多……渊虚天君不妨请他老人家出来理论一番?”
说是这么说,真到吐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气息还是偏弱,毕竟也是白莲的一面之词,真不好下定论,所以他后面狗尾续貂,换了个称呼,首鼠两端的模样,看了让人发嚎。
余慈淡淡一眼瞥过去,随即收回。
对这种人,真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
阚兴离见余慈这等反应,只当无言以对,心中陡然狂喜,情绪上来,就是放声大笑:“原来如此,那劳什子后圣当真是个样子货,你渊虚天君倒练得一手欺天瞒地的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