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动态的时光洪流,迎面而来!
余慈心神轰然震荡,刹那间融入进去。
他看到的,是一个血色的清晨。
华阳窟,那时还叫华阳山,上清三千神明,残缺不全,与差不多数目的上清弟子,结下阵势,抵御亿万天魔。
场景清晰而又模糊,清晰到每个细节都如在眼前,模糊到每个环节都是浮光掠影。
论层次,应该比不过陆沉殒落之时,惨烈则百倍过之。
每一刻都有弟子倒下,每一刻都有神明崩灭,虽然也有十倍以上的天魔遭到灭杀,可随灭随生,无穷无尽,更可怖的还是魔染之力,往往前面还是战友,后面就是死敌!
汹涌的魔潮与上清的法阵撞击,进行着绝不公平的交换。
每一次冲刷,魔势便煊赫一分,这么一层层压过来,上清弟子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
没有几个死得壮烈,有的只是委屈、绝望、悲凉!
终于,在层层人群之中,一位道装老人站起,汇聚而来的信息,让余慈瞬间明白,那是上清宗的镇宗地仙,护持华阳山的杨悦祖师,是开派杨祖师的嫡系后裔。
此时,他内外魔起,至少有四个末法主同时盯上了他,已经是油尽灯枯,他却不再理会,而是缓步走到华阳金顶之上,挽住撞木,按着平日的节奏,敲动了华阳钟。
怆然钟声,如是鸣响。
华阳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却是提醒上清修士每日清晨早课的鸣钟。在上清鼎盛之时,每日随这钟声,万千弟子呵气成云,符落如雨,蓬勃朝气,日日如新。
而这一刻,同样是清晨,同样是钟声,杨悦祖师燃烧了一身纯阳之气,将这钟声送抵九天十地的每一个角落,震动真界。
直到上清覆亡的那一刻,也没有多少人认为,上清要亡。
以至于一界之人,哑然无语:
上清亡了?
伴随钟声,华阳山崩裂,钟声回荡,余音尽是:
不甘、不甘、不甘!
沉重的情绪漫过心头:无知立能无畏,知者焉能如此?
千年的魔劫,流尽了宗门最后一滴血,上清体系是最后的见证者。
所有人都在其中,随体系尊享无上荣光,也随它堕落,永沦黑暗。事后,北地宗门曾有一段时间围剿上清余脉,实是担心魔染之故。
余慈理解上清体系,更由于在天人九法上的造诣,对上清体系的观测涉及多个层次,甚至比任何一位上清中人涉及的层次更多、更丰富,是全景式的观察,便如照神图之玄奥,居于其中,受历代千千万万上清修士意念洪流所激,又岂能不为所动?
这就是他承接上清体系之后,不可回避之因果。
谢康令横矛而立,在他周边,极祖意念缥缈,感觉是如此清晰。
华阳魔矛上,谢康令身上,包括华阳窟在内,一切上清体系曾覆盖过的地方,都有反应。
看得出来,余慈正在接触和学习。
后圣真信得过他啊,手把手扶着上位,将上清体系都一发地给予。
若真能成,一域外、一域内,上清复兴,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只是,魔门不就是专搞破坏的吗?
“谢康令”脸上微笑,华阳魔矛发动。
呼应就呼应去吧,他从来没有想过将其抹杀,对魔门体系而言,缺什么重视什么,对灵昧从来都是尽可能地异化和利用,非到万不利己之时,绝不洗除。魔矛上,谢康令身上的共鸣与挣扎,又何尝不是动力,为他所用?
魔矛泣鸣,冻寂魔国与华阳魔国深度交织,同属魔国,不同法度,一样内核,这是在法则结构高层次上的统合,是极祖思考如何在体系内外实现结合的成就之一。
矛头先指向杨朱。
就目前而言,余慈掌握的法理结构和实际是脱节的,杨朱最具实质性威胁,特别是在他刚拜的神主加持下